第9章 白鹭公主的成人礼

社奉行。

因为是神里家大小姐的成人礼,于政于民都十分受重视,所以从清早开始,前来拜访的人就络绎不绝,偏僻而狭小的神里屋敷久违地人头攒动。

担心寿星妹妹过于忙碌,一般都在忙政务的家主神里绫人破例出面接待客人,当然,一同出面的还有鸣神大社宫司八重神子。祭典此类热闹之事,她绝不会错过,况且有她这个狐仙撑场子,其他家族也不敢刁难神里家。

不过绫人那边的政治问题有了保障,绫华这边的私人问题却是麻烦重重。

社奉行冰清玉洁、端庄姻静的「白鹭公主」早已远近闻名,不免受到某些不轨之徒的觊觎,如今她长大成人,他们岂能无所行动在绫华接待的来客中,不乏请求交往,甚至直接提亲的名门子弟。

奈何身为随身护卫的归云不在,社奉行又势单力薄,她不敢赌上家族直言拒绝,只能忍辱用言语巧妙周旋,引得平日装儒雅的名门子弟露出猥琐的淫笑,让她心里一阵恶心。

说到归云,已经下午了依旧不见他的踪影,町奉行所也没有任何消息,绫华不愿往坏的方面想,不断安慰自己他只是耽搁了,一整天她都是心不在焉。quya.org 熊猫小说网

天色逐渐暗下来,影向山东南方的小路都挂上了过节用的彩灯,原本阴气环绕、鲜有人至的树林顿时流光四溢,神里屋敷周围不大宽阔的空地此时已布置好设施,围满了等待祭典开始的民众。

已经到了最后倒计时的阶段了。绫华化好最精致的妆容、穿上最华丽的衣裳,捏住最崭新的舞扇,有些落寞地推开房门。

他,还是不在吗……

经过绫人的特意安排,绫华的隔壁就是归云,说是”方便工作”,每当绫华要外出,推开门就一定能看见归云等待的背影。可是,这次一个人也没有,就连他房间里的被子都还是方方正正的……

前院里。就连平日很温和的绫人也忍不住责怪起归云来:这小子到底哪去了,昨晚居然还是宵宫送你回家的!唉,真的是!“绫华没有答话,而是望着天空失神,无意间,她的目光扫过外围墙,便定格在一个地方,再也无法挪移。她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正坐在他们第一次邂逅的地方,双手不知在摆弄着什么——他高大的背影使得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大猩猩在开罐头,又像是在织毛衣。

他忽然停下手中的活,很显然感知到了她的注视。“小姐你先去发号吧,我卑贱之人上不了台面。”归云的声音在心头响起。绫华明白他这是在用逼音成线,于是在心里说道:“不,我一直在等你,不然我不去。”归云拗不过,藏好手中的东西,瞬闪到绫华身边。“这样的场合也要我陪同,被误会了怎么办?”没想到话还没说完,绫华竟直接挽住他的胳膊,拉着他来到了大庭广众之下。而在这期间,归云的大脑一直处于被幸福冲昏的状态。

众人看到神里小姐如此亲密的动作,自然引起一片哗然:普通人见了一齐起哄,名门子弟见了气得暴跳如雷,一下子就失了礼节,随从赶忙拦住;而报社的记者纷纷拿出留影机拍照,为明天的新闻取材……

“安静!向雷神祈祷!”绫华高举右手的舞扇,“现在,祭典正式开始!“

在众人由起哄转成的欢呼声中,几朵烟花在夜空绽放——这场为她举办的祭典。将沸腾整个夜晚!

“喂,大忙人,说好的陪我逛祭典,”八重神子有些生气地嗔怪道,“非得本狐仙主动找你,莫非你这小子想放我鸽子不成”

一旁吃瓜正起兴的绫人这才想起来正事,急忙凑到八重神子身边赔罪:“能与宫司大人共度佳节实乃鄙人之荣幸,怎么敢爽约!”

“哎呀呀,假正经!你的「荣幸」就是我屈尊来找你你这小子,越来越不听话!”八重神子揪住绫人的耳朵,一起融入人流中。

“话说,你这么损的招你都用得出,今天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归云斜眼看向人群里几个东窜西跳的贵族小伙,低声说道,“你看那几只跳蚤蹦得多高。就不怕嫁不出去吗,唉。”绫华被他钢铁直男的话一阵无语:“看来你是完全不懂啊。走吧,我也是好久没逛祭典了。”

“哎等等,生日怎么能少了礼物”归云一直藏着的左手终于亮出准备已久的小匣子,“我知道女孩子都爱美,所以托朋友从璃月买了这个玩意。小姐,生日快乐!”

绫华难以置信地看着归云的神情。第一次,在他冷峻的脸庞上看见一丝期待。她的指尖滑过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白鹭和远远停在水面上观望却不敢靠近的白鹤,痕迹有些扎手,显然没有经过后期处理一一原来刚刚他就在摆弄这个。“我看这个盒子太普通了点,就像刻点图案上去,做一件独一无二的礼物,但我拿得起太刀,握不住刻刀,花了一天才勉勉强强完成,抛光什么的还没来得及。”归云在一边解释道,毕竟自己一天不露面,人家不担心才怪!

盖子被轻轻打开,沁人心脾的清香瞬间掩盖住了烟花的硫味。有那么一刻,绫华感觉自己身处无际的花海——是一盒正散发着香气的的姻脂。她沾上一点脂粉涂抹在手背上——成色饱满而不妖艳,粉质细腻如丝,上妆效果极佳,完全看不出粉面的瑕疵之处。

不知不觉间,她的呼吸渐渐沉重,格子里盛放的好像已不是化妆用的胭脂,而是她求之不得的珍宝。从小到大,绫华收到过的名贵礼物数不胜数,但从来没有人会花时间为她专门制作,归云送她的姻脂或许不是最珍贵的,但一定是最精心的礼物。

“怎么了,是不喜欢吗”归云见绫华合上了盖子,心顿时凉了半截。虽然神情上看不到变化,但远在离岛的分身已经拉满凤翼弓的弓弦,并精准定位到千里之外的死兆星号,只要绫华说出一个不满意、整艘航船就会瞬间化为灰烬。

“不,恰恰相反,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绫华郑重地将姻脂盒交给丫鬟,“所以更要好好珍惜才是。”

枫原万叶一如既往地迎着风的方向吹奏曲子,忽然听见风的声音中有异常,似乎有什么东西呼啸而来,下意识将头歪向一边,一根箭矢就在下一瞬射穿了桅杆!

枫原万叶有些后怕,费力投出箭。箭头不是他以为的尖刺状,而是一个点赞的手势,上书两个笔锋苍劲狂放的大字——

“牛逼“!

说起来,这还是归云第一次参加庆祝性质的活动。习惯了杀戮和恐惧,身处灯光与祥和中,却让他眼花缭乱,找不着方向,所以几乎都是绫华像小孩子一样在他身边转来转去,有说有笑,热情地向他个绍祭典的种种,哪怕归云从不肯笑一下,她也乐此不疲。

他们的手臂摆动频率相互交错,在不经意间勾住对方的小指,却都默契地没有打破这样的小亲密,就静静保持着现状,穿梭在人群中间。祭典很大,不免遇见一些人和事:

神里绫人一只手悄悄搂住八重神子的肩,另一只手豪迈一挥:“宫司大人想吃点什么尽管开口,今晚的消费由神里公子买单!”八重神子有些惊喜地问道:“哟,平时都一毛不拔的大公子,今晚怎么这么大气”绫人邪恶一笑:“毕竟……只对你一个人有效嘛,这点钱我还是舍得出的。”

“呵,你这小子,居然也学会了说土味情话!好吧,既然你难得大方一回,那我可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给你上一课。那就先去买油豆腐,你也得吃,不许拒绝!”

九条裟罗正在会场边缘兢兢业业地站岗,忽然一个地痞模样的高大男人举着一串小吃,带着爽朗的笑声朝她跑来——

“哈哈哈哈哈……臭天狗,看本大爷给你带了什么!你最爱的三彩团子!怎么样,是不是被本大爷的暖心感动坏了,哈哈哈哈哈……”

九条裟罗紧紧攥住拳头,咬着牙说道:“荒……泷……一……斗……是「你」最喜欢的吧,我说了多少遍,我不吃甜品,那容易让我松懈。”

“嗯?不吃?那我给阿忍去。”荒泷一斗说着就要走,但手里的三彩团子还是在九条裟罗面前晃悠。九条裟罗一把抢过团子,但甜品实在难以入口,皱着眉头痛苦地吃下。

荒泷一斗看着九条裟罗吃东西那扭捏的姿态,逗得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你看你那样,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哎哟!”九条裟罗忍无可忍,梆地一拳,荒泷一斗的犄角中间就鼓起来了一个包……

“绫华、归云先生,看我看我!”归云和绫华同时回头望去,只见宵宫在远处的空地上朝他们做出剪刀手的手势——

“绫华,生日快乐!”一束火光带着白烟从她身后窜出,下一刻,随着一声巨响,烟花在寂静的夜空中爆炸,绽放出世间最为璀璨的华光,尽管只是须臾之美,却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

归云望着排成心形的烟花,激动的心久久不能平复,原来一直被他们用来传达信号的工具也能有独特的美!

果然,鸣神岛的象征,一直都有长野原烟花的位置!

“烟花好美啊,真不愧老爹!”宵宫仰视天空赞叹道。长野原龙之介佝偻着腰说道:“那高高的小伙子确实不错,挺适合你的。”

“老爹!这什么跟什么啊,况且归云先生早就名草有主了。”宵宫有些失望地说道,“而且人家怎么可能会对我有意思,能是朋友都不错了。”但龙之介耳背,根本听不清:“什么,你们现在还是朋友,但两情相悦傻孩子,敢爱就要敢追啊。”

“老——爹!不理你了!”

其实,在很久以前归云无意中跟宵宫说过,在他那个世界,烟花只是用来传递敌人信息的,根本不会在这上面做花样。换做别人宵宫也不会留心,但他是归云,所以,这场烟花是为他放的……

归云小哥,烟花真的能做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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