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乱第19章继续为你做牛做马

狄云和韦清回京之后,立马前去拜见了梁国公柴威,然而此时失去天机卫的柴威和他的内务司早已经不复当年,柴威并没有出门见他。柴威其中还有另一层顾虑,就是韦清和皇帝。

从梁国公府回家的路上,狄云再一次路过了当年的文正公府,两个石狮子威风赫赫,听说新帝登基为了褒扬过去的能臣贤相,还特地为文正公的后人赐了快匾额,高高在上的挂在了府门之外。

狄云下马后,让亲信兵丁去敲门递函拜访,不多久只见里面跑出来了一个老人,不向年轻那么充满戾气了,终是恶人有善报,肥胖的体态倒是多了几分福气相,要不是那颗大金牙还真是让人认不出来。

“将军您在外劳师远征,能光临寒舍,终是蓬荜生辉。”那大金牙弯了弯肥成猪一样的身子,文质彬彬的行礼,后将狄云引入大堂,并且让下人端来了上好的茶果。

“我家自从祖上辞官归隐后,就没有几个人在朝中做官了,幸蒙历代皇帝天恩,又仰仗朝中百官爱护,这才保留了这文正公的头衔,小老爷已经是个闲云野鹤的人物了,不知将军今日到访有何贵干。”说着那金牙吃了口瓜果,觉得不解渴,赶忙让下人去地窖里面去冰,将这些水果给冰一冰。quya.org 熊猫小说网

“家父与你家交情颇深,也受过你家的恩情。只是我常年征战在外,今日有机会特来拜访报恩。”狄云的话中并没有半分感情,只是让人觉得冰冷,惟有报恩二字语气加重了几分。

这种冰冷让大金牙也感觉到了,只是在他这里人命比马可贱多了,他哪还记得十几年前把谁给抽死了:“奥奥,原来如此。将军不必客气,我也有些家财,平日里专好接济些一时有难的能臣贤人,既然都是同朝为官,也不用客气,说报恩什么的。”

这时候那仆从已经将冰块端了上来,只是冰块冻手,加上融化了水在地上,那人竟然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一块冰飞检到了狄云的身上,那大金牙见状踢了他一脚:“你个奴才每张眼睛,还不快给孙将军擦擦。”

“是,是。”那仆从赶紧上前,可是定睛一瞧,瞬间呆若木鸡,像太像了,老爷不记得了,可是他竟然还记得,他记得他把那个老头的尸体扔到村头时过来的那个男孩,也许脸上有了刀伤,然而眉羽间的那种冷峻,对命运的亢奋,他是不会忘记的。他吓得擦干净后,赶紧附耳到了大金牙面前切切私语说了几句,一听到那仆从的话,大金牙的手瞬间都颤抖起来,他一面叫下人去叫来家将,另一面让他赶紧去兵部调兵,恐怕能管住这货的只有兵部尚书韦清了。

“你的仆从,刚刚怎么这么害怕,跑出去做什么?”狄云说着握紧了宝剑。

“没什么,没什么,刘将军你先做,刚刚他告诉我下人打坏了玉器,我去看看,去看看。”说着那金牙双手撑着板凳,站了起来。

狄云将宝剑往桌上一放,怒道:“看来你终于想起来我是谁了,真是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往哪里走。”韦清的两个随从拔出剑来,挡住了金牙的去路,一时间真气流转,堂前文正公的画像被轻轻吹了起来。

此时屋外,文正公府的家丁也全都持刀围了过来,将狄云等人团团围住,为首一人催动金石钢气,将大力金刚指打来,狄云虽然师从韦清的天罡正气,然而远远达不到韦清的程度,在武功方面也游离进入五行,远不如这大力金刚指已经入了四象之境。狄云赶紧拿宝剑隔开,确是被震得宝剑跌落在地,被那家将制服。

那大金牙看了这一幕,瞬间轻松的笑了起来,用他的大肥手,拍了拍狄云的脸说:“你不是从军打仗十几年了吗,怎么就这武功啊,我看这力气还没有你那死鬼爹驼我的时候有力气。”大金牙勾住了狄云的脖子

“放开我,放开我,这么多年来你这个畜牲是怎么能如此心安理得的。”狄云怒骂道。

“小朋友,你父亲借粮食的时候可是欠了卖身契的,这还不上粮食成了我的家奴,一年死几个家奴是很正常的事。我免了你们家欠的粮食了啊。”说着大金牙张开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一条命,就那么点粮食,我还为此从军打仗了十几年。”

“奥,原来是给你的少了是吧,早说啊,既然你也当了官,我也不为难你,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些银票,摔在了狄云的脸上。够买你爹的那条贱民了吧,”

“真是和你爹一个窝囊样子,让我看到都想到他那样子了,拿着钱赶紧滚。”说着大金牙转过身去,得瑟着看向文正公的画像,喉咙里突然生出一口痰来,他干呕一身吐在了狄云的身上:“还真以为会了点武功就能报仇了,真是笑死我了。”

“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此时屋外兵部的军马已经全部冲了进来,狄云的随从和文正公府的家丁全都被按到在地。

“刘大人,你可终于来了,你的手下为了我的一个家奴的贱民想要杀了我,我买您个面子把他还给您,还望您好好教导他,别和文正公府作对,不然明天朝中言官弹劾的奏疏可就要到了皇帝那了。”这话中一半是谄媚,一半是不知死活的威胁。

“哼,言官,小皇帝?”韦清并不回话,电光火石之间全凭着天罡正气一拳将那家将打到在地。大金牙顿时一惊叫道:“刘将军你这是做什么,按照大乾律你这样行凶,我可以到三法司告你的。”

韦清双抛荡起真气,飞身按住了那家丁,“好一个大乾律,好一个大乾律,宗儿,今天师傅就为你报了当年的愁。”韦清想着这些文官对他的构陷,想着小皇帝的猜忌,想着自己南征死去的儿子,想着眼前父亲被活活抽死的孩子,他当年告诉过狄云,要用自己的力量来守护这个世界,然而这个世界呢,一个文正公的头衔养着这帮仓鼠蠹虫,一个言官的诟病折辱着他们这帮南征北战的军人,他一拳拳打在了家丁的身上,韦清十几年前就早已经步入了两仪境界的武功,此时打个下等的四象高手,还不是手到擒来,那家丁毫无还手之力之力,没多久就已经血肉模糊。

大金牙顿时瘫倒在地:“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文正公的后代,我是文正公的后代。”韦清一把拽住了金牙的领子,将他摔出了屋外。很快,兵部的人马将这府上当年狄云死时的随从全都拉了出来,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韦清下令收兵,他看着狄云说:“按你想做的办吧,我会抱住你的。”韦清带着兵丁全都离开了文正公府,同时压着狄云的随从,和几个家丁,这些人后来全都畏罪在兵部大牢中自尽,这些话自然不必多说。

狄云看着眼前这个胖子,他浑身打颤,吓得已经小便失禁了,臭气彭天。狄云此时早已经被愤怒给冲走了一切,他拿起当年冲他父亲的那根鞭子,一鞭一鞭的抽在了那金牙的身上。“啊,啊,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愿意做牛做马,求求你,放过我吧。”在这一声声的惊叫中大金牙的屁股上同样被打上了一条条裂痕,那些肥肉混合着血水一起留在地上。

狄云拼了命,催动浑身的真气,要将那人打成肉酱,在一鞭鞭中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摸着他头的父亲,看到了父亲临走前告诉他在家待着等他,给他怀里揣了半块黑饼,可是他再也见不到了,他再见到的是村口那具被抽烂的尸体,他不服,他愤怒,他要让这文正公府付出血一样的代价。

傍晚的夕阳很快在世间沉沦,就像狄云本来的大好前途永远的消失在了远方的那片田园,黑夜笼罩了大地,这夜将成为文正府的绝笔,这一夜也将狄云变成了另一个人,无论他未来怎么样,他的力量早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守护,也有报复,那些生在心里的怨念,那些纠葛,注定让他在未来的岁月中永远止步于中品四象境界不得晋升。那大金牙很快被抽死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仆从有的已经被吓混,有的在地上吐了一地,那些跪在地上的几房姨太太和小肥猪们胭脂味,屎尿的臭味漾满了整个屋子。狄云抽出他的宝剑,按着那仆从的脖子,一剑剑砍了下去,鲜血溅红了狄云的脸,整个文正公府的大院中很快学习恒流,几十口人无一性命,惟有文正公那副清瘦的画像依旧挂在高堂之上,被一阵风吹落在地。

实际上那些惊叫声朝中的文官并非谁都不知,但是前有韦清在府上押走了双方的人,后又闹出了这样的惨叫,谁也不知道葫芦里买了什么药,国家初定不久,谁都不敢冒然去送死。

那文正公的后人在百官中素来乐善好施,接济结交了不少大臣,很快第二日早朝,几位大臣联名上奏弹劾,翰林学士和学堂的学生们听说文正公的后人竟然被一个武夫给杀了,想到文正公当年师从孔熹,周游四方,救济百姓,留下无数诗篇文章,无不为文正公的后人惋惜,国家读书人的种子就这么被这个边关莽夫给杀了,谁人不为之愤懑,谁人不为之不平,朝堂上的口水,老百姓的口诛笔伐很快就淹没狄云。有些被接济过,也许无耻也许无知的官员前去悼念文正公的恩德,前去感慨大金牙年轻时对百官的接济,一些老百姓看了不知道哪里也酝酿起了情愫,文正公是不了解的,大金牙是没见过的,但是呢那些文人大官都去哭了,自己要是不去不是成了盲流吗?也跟着一起去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另一些老百姓往地上吐了口口水,白天在家里三五成群的骂着,晚上一个人悄悄的跑到了那文正公府捡些好宝贝,记住是捡不是偷,记住是捡不是抢。

君子之泽,百世不斩,有些文正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有些文正公先天下之乐而乐,后天下之忧而忧,人人渴望做文正公,人人渴望做文正公的后代,他们到底想做哪一个呢?

尽管韦清全力保狄云,皇帝对狄云百般爱护,终究是难堵天下人之口,狄云被打了几百板,竟然都没有死,后来刺上了面,发配甘肃,后来有功才一步步重新到了甘肃总督一职,然而经此一事,武将和文官的党争已经是水火不容,更是孕育了十几年后太子,楚王两党。

“将军好久不见。”这个声音将狄云从无穷远的过去拉了回来。狄云一回头发现原来是端王,十几年前端王还是一个小孩子,想不到现在已经这么大了。

“太像了。”狄云看了眼端王暗暗的说着

“什么太像了。”赵载洵疑惑的问着。

“奥,没什么,没什么,看到端王殿下,老臣想到了一个故人。”狄云这么说着,眼前出现了儿时救她的那个女子的身影,两个人的眼睛实在是太像了。

“梁国公碍于身份不便于见将军您,听说将军您回京,特地让我来拜见您。这地方这些年来梁国公买下后一直为您留着呢,日后将军想建宅子什么的也方便许多。”赵载洵看着院子里的磨说着。

“还望殿下替我为梁国公问好,臣没有那银子建什么宅子,而且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就和以前一样。”狄云说着语气中有些哽咽。

“这时梁国公给将军您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将军在这京城中如果有什么事情但可以和我说。”说着赵载洵从袖子里面取出了一张纸,这张纸上的内容赵载洵也偷偷看过,只是写的没头没脑,又不是柴威的字迹,所以赵载洵所幸也不再意了。

赵载洵叫上屋内站着的陆纲一起离开后,打开了纸条,看着呆了半晌,他更加肯定初见赵载洵时眼眸子里的相似,露出了笑容:“我找了几十年,看来都是命啊,既然是我欠她的,那就由我来还吧。”

狄云掏了一把米,坐在了那石磨上,那纸条被吹落在了枯井里,上面写着:“昔日故人眼前人,将军有恩将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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