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也早上起来，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了眼日历。
2035年4月26日。
他在经历最初的怔愣后立刻进入狂喜。他确实回到了过去，犯下杀人大错之前！
和神明达成交易，进入副本空间指引玩家，目睹一次又一次的循环，这一切都好像只是一个真实的噩梦。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李信也从激动中脱离，拨通了齐潇的号码。
过去是他太执着于得失，死死盯着郑橙不放，而对齐潇的爱意视而不见。
上百次循环，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齐潇才是最适合和他共度一生的人。
重来一次，他不会再犯下过去的错误了！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电子女音似乎预兆着不好的事将要发生，随后的忙音几乎将李信也的心拉到了嗓子眼。
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不接？
以往，我打电话过去，她不是无论多忙都会立刻接听的吗？
“齐潇被绑架了，现在就在她家中，身上安装了定时炸弹。”脑海底部毫无预兆地响起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不久前他才在副本中听过……
李信也握住手机的手不住打颤：“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不用这么着急。”司契笑着说，“同样被绑架、装了炸弹的还有郑橙和林千岁，不过他们被绑在永生科技公司四楼的仓库里……至于我想干什么，大概是找乐子吧。”
李信也的后背渗出冷汗。身为研发组组长，他自然知道四楼仓库里有什么，都是装在里面的魂魄变成了厉鬼，被买家退回来的灵魂容器！
一旦那里发生爆炸，厉鬼就会被放出来，对于整座公司的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我和你玩一个游戏吧。”司契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给你一个小时时间，独自一人去拆除炸弹，救出他们。不要尝试求援，一旦被第三个人知道我和你的游戏，炸弹就会立刻爆炸。”
“不，不可能的！”李信也不停摇头，“一小时的时间根本不够！”
司契叹了口气：“听着，我不是在和你商量。现在是八点，九点整时我事先安装的炸弹就会爆炸，你确定还要用无谓的懦弱浪费时间吗？”
他话说了一半，李信也便冲出门去。
司契不紧不慢地说完剩下的话：“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向西走救下你讨厌的林千岁和背叛你的郑橙，顺带拯救一下那个即将把你开除的公司；第二个，向东走救下与你相濡以沫的齐潇。”
他说着，勾了勾唇角：“我很好奇你的答案。”
李信也早已脸色惨白，他忽然扑通一声跪下，一下下地磕头：“求求你，我认输，你想让我干什么都行！快放了他们！”
“直到现在还在乞求他人的怜悯，而不愿自己做出选择么？”司契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怜悯的意味，细听却含讽带刺，“李信也，如果你只有这样的表现，我可是会很失望的啊。”
“不用想那么复杂，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电车问题罢了。你只需要选择，往东还是往西。”
电车问题是伦理学上著名的思想实验。
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朝他们驶来，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你可以拉一个拉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然而，那个疯子在另一个电车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问，你是否要拉动拉杆？【注1】
司契留给李信也的问题更加简单，不涉及到“拉杆”的动作，无关于权责，只关乎本心。
答案似乎很明确了。
李信也一路狂奔，拦住一辆出租车坐上，气喘吁吁道：“去永生科技公司！”
……
手机上的时间变成九点整，李信也望着近在咫尺的公司大楼，颓然地瘫坐在车座上，大脑一片空白。
来不及了……就差一点点……
他看到人群尖叫着四散，看到面目狰狞的鬼怪鱼贯而出……
完了，全完了……
“游戏结束了呢，预料之中的结局。”司契冷笑着说，冷漠，居高临下，“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懦弱，哪怕再度拥有复仇的机会，依然选择了放弃。”
“在得知自己肩负多人命运后，突如其来的重担让你失去了理性思考的能力，竟然连权衡一下利弊都做不到。用数量来衡量人命的价值，私情败给了所谓的公义，你真是个无聊的实用主义者。”
李信也喘着粗气，像一条被打捞上岸的鱼。他赤红着双眼嘶吼：“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怎么知道会堵车？我怎么知道九点之前我到不了公司？”
司契笑了，笑得愉悦：“提示已经很明确了，我在最开始就告诉你了，我是来找乐子的。你需要考虑的，只有怎样演绎出我爱看的结局。毕竟，爆炸与否全在我一念之间，不是么
？”
他顿了顿，问：“你还记得副本中最后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李信也想了起来，喃喃念道：“重来一次，郑橙和齐潇之间我会选谁？”
“现在知道标准答案了吗？”司契笑着反问，“顺带一提，如果你选择去救齐潇，时间完全来得及。”
电车问题从来没有标准答案，选什么都无可厚非。
不过，大部分普通人在最初的茫然后，都会下意识想着救更多的人，这是刻在人体基因中的本能，要让种群中更多的个体存活，以确保基因的延续。
不这么选的，不是天才，就是疯子。
李信也无非做了一个普通人都会做的选择，而司契做的，则是对他施加“有罪暗示”，击溃他的心理，让他痛苦罢了。
【核心人物命运干涉度60%】
【正在推演副本世界故事走向……】
永生科技公司的“厉鬼泄露事件”让很多人意识到了灵魂相关产品的隐患，产业链上的所有企业都在民众的要求下接受了调查。
违规实验、克扣工资、压榨劳动力等乱象陆续被曝光，人文社科领域集中对灵魂产业进行批判。
人们对死亡的恐惧逐渐被新的思潮取代。他们倡导及时行乐，拒绝为了购买灵魂产品而耗费大量金钱，间接导致劳苦一生。
“生，便如烟花，只求瞬间的灿烂盛大；死，便如云雾，无声无息消散于天地。”
【副本世界故事走向更改度40%】
【结算中……副本影响力50%，成功建立锚点】
司契放下手中的笔，金色钢笔化作金色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手边几簇微光缓缓凝聚成一个玻璃瓶的虚影，与此同时，一段更为详细的记忆突兀地出现在司契的脑海中。
【名称：灵魂容器】
【制作方法：……】
………………
【注1】引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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