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九章教子

廿九章 教子

小猪不小心在桌上蹭破了皮,张语拿药酒来给他抹。

炜儿看了,把哥哥的手指举起来,学着平时张语的样子往上头吹气,“痛痛吹走,哥哥不痛。”

小猪看他喷出来的口水,这到底是吹气还是冲他吐口水啊?

“没事,没事,口水也是可以消毒的。”张语说,帮他把口水抹散。

炜儿得意的笑,仿佛做了天大的好事一样。

“妈妈,你答应给我的奖励呢?”小猪悄声问张语。

“还正想夸你懂事了呢。等会,等弟弟午睡。”

用过午膳,哄了炜儿午睡。张语和小猪趁这机会,到了御苑池,小初子早侯在那里。忙指引他们上了小船。

“娘娘,还是小的来划船吧。”

张语知道他们不能放心,“你们另划一只。”拉着小猪上船坐下,“来,儿子,让我们荡起双桨。”

母子俩一人划一边,轻便的小船从荷叶当中穿过。

小猪吐出一口气。“真好。我都快被之乎者也憋死了。”伸手摘了一朵开得正盛地粉荷。递给张语。

“也不知道父皇怎么那么坐得住。那个刘健上折子说。晚朝散归后。天色已黑。各处送来地文件往往积压内阁。来不及处理。怕耽误灾情边警。所以。父皇除开早、晚朝。还每天两次在平台召见大臣议事。”

张语拍了一下他地肩膀。“那是你地师傅。怎么就敢直呼其名?你干脆叫我张语得了。”

过了一会儿。小猪很郁闷地说:“妈妈。那个鞑靼地小王子。今年又来了。真是讨厌。我以后一定要把他彻底赶回老家去。”

张语颔首。是够讨厌地。有时一年来上几回。这也是朱祐樘地心病。这些年一直在加强军备上下功夫。也是为了能一举消除这个毒瘤。

“嗯。妈妈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地。最好让他们匹马不能回关外。看他还敢不敢欺我大明无人。”张语边说边比了个‘V’。

小猪两眼发亮:“妈妈最好了。”他索性放倒身子,在船里躺下,“我最喜欢和妈妈一起,不用讲那么多规矩。妈妈,只有我跟你的时候,我不长大好不好?”

张语也很想睡倒下去,仰看蓝天白云,可是没有清场,她不能那么做。便是清了场,也有暗卫在。

“好想下去踩水。”

“那就下去啊,我和妈妈一起。”

“小猪,人活在世上,不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去做的。”

“为什么?”

“如果我只是张语,那么我会想说就说,想唱就唱。可我除了是我自己,我还是你父皇的皇后,是你和炜儿的母后。所以,我想做什么之前,都必须想一想这样做会不会令你父皇蒙羞,让你们兄弟为人取笑。”

小猪沉思了一下,“妈妈是要告诉我,人做事不能随心所欲,是么?”

张语点点头,“妈妈希望你以后行事,做之前都多为父皇母后想一想。”

“嗯,妈妈,小猪答应你。”

张语伸出手,“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看到前方开得正盛的荷花,张语把船划过去。

密密叠叠的花叶随风卷落,张语扶着花枝探身去采开得最盛那朵。莲花全身都可入药:莲叶可以生津止渴,祛热除烦,可以用它来熬荷叶粥;莲须对流感病毒有较强的抑制作用。莲子芯味道极苦,有很好的去心火功效,可以治疗口舌生疮,并有助于睡眠。晚上回去做给祐樘吃。

小猪清清嗓子,张口唱起来:

采莲归,绿水芙蓉衣,秋风起浪凫雁飞。

桂棹兰桡下长浦,罗裙玉腕摇轻橹。叶屿花潭极望平,江讴越吹相思苦。相思苦,佳期不可驻。

塞外征夫犹未还,江南采莲今已暮。今已暮,摘莲花,今渠那必尽倡家。官道城南把桑叶,何如江上采莲花。莲花复莲花,花叶何重迭。叶翠本羞眉,花红强如颊。佳人不兹期,怅望别离时。牵花怜共蒂,折藕爱连丝。故情何处所,新物徒华滋。不惜南津交佩解,还羞北海雁书迟。采莲歌有节,采莲夜未歇。正逢浩荡江上风,又值徘徊江上月。莲浦夜相逢,吴姬越女何丰茸。共问寒江千里外,征客关山更几重。

张语指着他:“这是该唱给你妈听的么?小屁孩。随了谁?”这小子以后一定比他老子会追女人。

“随你。”小猪抬起身子,拿了个洗净的莲子来吃,“苦的,呸。”

“吐什么,给我吃下去。”看看天色,“好了,回去了,弟弟该醒了。找不着我们,非得大闹不可。”

小猪挨过来,“妈妈,你干嘛那么惯着弟弟,说都不说他一句?”

张语捏捏他犹带点婴儿肥的脸,“吃醋了?妈妈对你要求高,是因为你以后是要做皇帝的。弟弟么,妈妈只希望他平安长大,做个闲王,只要不成了纨绔子弟就好。”但愿这个心愿可以达成。

“妈妈真偏心。”

“走吧,把船划回去。”

回去炜儿刚好醒,睡出了一身汗。他也跟小猪一样,最喜欢洗澡。

“妈妈,汗汗,洗澡澡。”

“好,妈妈给你洗澡澡。”

我爱洗澡乌龟跌到幺幺幺幺

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幺幺幺幺

潜水艇在祷告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幺幺幺幺

带上浴帽蹦蹦跳跳幺幺幺幺

美人鱼想逃跑上冲冲下洗洗

左搓搓右揉揉有空再来握握手

炜儿听到张语的歌声,开心的在给他造的小浴池里拍水。

看着弟弟幼嫩粉红的肌肤,小猪蠢蠢欲动,“妈妈,我来给弟弟洗吧。”

张语犹豫了一下,“还是我来吧,你不知道轻重。”

小猪撸起袖子,“我轻轻的,弟弟,哥哥给你洗好不好?”

炜儿点点头,正好外间朱祐樘回来了,张语便走出去,“你给他浇浇水就好起来了。”

“什么事,祐樘?”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哦,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他正要说是什么事,不由得瞪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张语转头,却是炜儿裸奔了出来,小猪拿着大毛巾在追他,一头一脸全是水。

赶紧把小儿子用毛巾包起来,“炜儿,怎么了?”

炜儿窝在张语怀里,指控:“皮都要被哥哥搓下来了。”

“我明明很轻的,他在里面乱动,弄得我一身水撒腿就开跑。”

朱祐樘捏捏额角,天家礼仪啊,幸好宫人们全让阿语赶出去了。不然,皇次子裸奔这种话题,大明的百姓也是很喜欢听的。

张语把小褂子给炜儿套上,也不去断他们哥俩的是非,反正一会儿就忘了。

“祐樘,你刚要跟我说什么?”

“哦,有大臣上折子请旨选秀。我看这宫里的宫女让你放出去了几批,想干脆趁此机会补充点人进来。阿语,你来安排吧。”

张语点点头,她这些年是放了不少宫女出去,兜兜小邑她们这批也是时候了。是要补充点新人才行。虽然宫里人口相对简单,但紫禁城那么大,光照看屋子就需要不少人。

“为什么要余嘉去主持啊?”

“他清楚你的口味嘛。”

“阿语!”

“好了,好了,这种事当然要一个镇得住场子的人去罗。”

到了选秀的正日子,小猪带着小宁子去看热闹。

“殿下,您穿成这样,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好?”

“哎呀,宫里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热闹看呢,孤怎么能错过呢?”话音没落,耳朵被人揪住往上提。

小宁子吓得跪了下来,“皇后娘娘。”

张语瞟他两眼,“起来吧。”

“妈妈,你松手啊,耳朵要掉了。”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安分不了。前些天刚答应过我什么,今天就给我穿成小太监去看热闹。小照子,是吧?”

“是小猪,小猪。小猪是妈妈的乖儿子,知错能改。”

张语松了手,“你答我个问题,我就带你去看热闹。”

“妈妈你问。”

“如果今天这场选秀是为你选太子妃,你怎么办?”

小猪‘嘿嘿’一笑,“拿来主义,先占有,再挑选。”

张语啪的一声拍在他脑后,“我叫你拿来主义,我教你拿来主义是这个时候用的么?”

“那要怎么办?送进博物馆?”

张语脸色严肃下来,小猪也不敢再胡说八道,“妈妈,你生气了?小猪只是说说而已的。”

说说而已,我怕你不只是说说而已。

“朱厚照!”

小猪听到母亲头一回连名带姓的叫他,愕然瞪大眼。

“你记着,若干年前,你的母后也是这样子选秀被选进宫来的。将来你必定也会选妃封后,会有无数的女孩儿供你选取。你要是敢‘先占有,再挑选’,你就不是我张语的儿子。我只当没生过你好了。”张语说完,转身就走。

被吓懵的小猪还傻傻的站在原地,他从没见过这么疾言厉色的母亲。

“还不跟上?”

张语事前就找好了一间屋子,可以清楚的看到选秀场上的情况,别人却无法看到她。

小猪拉了一把小宁子,径自追母亲去了。张语掀开轿帘,让他钻了进来。回头让人认出来可不得了。

小宁子如梦初醒一般跟了上去,垮下脸的皇后挺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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