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时,薛宝来感受着体内强劲的气血,心中高兴。
言出法随的后遗症让他差点殒命,歪打正着的破立而后,这次恢复,抵得上三个月的苦修。
心情大好的他抢了薛无邪的鸡腿,吹着口哨调戏薛玲珑,徐安红看着嚎啕大哭的幼女和羞红了脸的大女,气的吹鼻子瞪眼,差点破口大骂。
“哐当。”
一个钱袋砸在桌子上,分量不轻。
“住在薛府,不白吃白喝,伙食费,拿着吧。”
徐安红张着的嘴收了回去,虽然拿了钱,但心里怎么就难受呢。
刚刚起床的薛平意看见这一幕,准备推辞,房门就被扣响。
“大早上的,谁来蹭饭了?”
徐安红说着,让仆从开门。
黑衣白纹,腰挂铜铃,胸口绣着红色的不良二字的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仆从吓个半死。
不良人凶名在外,谁见了都迷糊。
薛平意捏了捏手上的刀。
“大人,不知来府上,有何指教?”
他自信没犯事,但如果被冤枉,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怎么?想动手?”
郭万贯呲笑,甚是不屑。
“薛宝来可在你府上?我们找他。”
冯辉说话还算客气。
“敢问薛宝来犯了何事?”
“不该问的别问,不让开,我们亲自拿人了!”
郭万贯有些不耐烦,薛平意依旧未让,手中的刀紧了紧。
“我是薛宝来。”
气氛剑拔弩张是,薛宝来平淡走出。
他死命的压住因前主人怨念而留下的怒火,让自己看上去平静。
“走一趟吧,别逼我们动手。”
薛宝来点头跟着两人离开,没有反抗。
对方实力碾压,不良人背景雄厚,反抗,死路一条,不是明智之举。
“老爷,宝来被抓走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徐安红哭丧着脸说道。
薛平意也是发愁。
昨晚才找了五位大儒,今天再去,显然不合适,又不是挥来喝去的仆人。
府衙和其他巡捕更不可能,见了不良人躲都来不及,更别说出面求情。
思前想后,看见了九层鬼谷塔。
宝来好像和鬼谷的大人们有些关系,他们出手,不良人也得给几分薄面。
“一天后,我若未归,通知鹤清,让他向大儒求情。”
说完薛平意离开,往大乾圣地走去。
一路上,铜铃乱响,不良开路,薛宝来闭口不言。
他怕开口就是国粹,喷的不良人体无完肤。
进了内城,建筑豪华大气,道路宽阔通畅,来往马车络绎不绝,商铺叫卖不绝于耳,路上多是衣冠华丽者,若不是见过京都外的惨状,真以为到了盛世王朝。
薛宝来没心情对过往美女评头论足,他思索着为什么会被不良人盯上。
叛党的事情暴露了?不太可能,他虽说是叛党,但没帮忙做过事,对方找不出证据。
杀面摊老板,或者杀巡捕头张远的事被调查出来了?也不太可能,都多久的事情了,最多是猜测,也不可能有证据。
黑袍人?亦或者大儒?
薛宝来逐渐冷静,心里安定不少。
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不良人府,没有想象中的阴森恐怖,和寻常府衙差不多的样式,规模大了不少。
带入审讯室,屋内里空荡干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茶水,没有审讯之物。
“薛宝来,张远,王平两人的死,和你有关系吧。”
银铃清脆,狄仁秋踏步而来,坐于主位上问道。
“我不知道。”
薛宝来平静淡然。
“前天晚上,你出城了,去干了什么?”
狄仁秋追问。
“我是下里巴人,闻不惯京都里面的胭脂水气,出去透透风,不行吗?”
狄仁秋身后,两个铜铃不良人惊讶,来了不良府,还敢这么说话,胆子不小啊。
“透风?透风需要杀人?看来你不老实,非得严刑逼供!”
说罢,狄仁秋气势爆涨,五品武夫的气血迸发,压力澎湃。
“京都之内,抓人办案需要有证据,说我杀人犯事,你可有证据?”
薛宝来依旧平静。
狄仁秋笑了,身后两个铜铃也笑了。
“你好像不知道不良人的规矩,我们不良人办事,从来不需要证据。”
“说你有罪,那就是有罪。”
薛宝来心里一凉,这才反应过来,不能以寻常看法揣摩不良人。
前世警员,办案讲证据,大乾可不吃这一套,何况还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不良人。
“既然有罪,杀了我便是,何必畏首畏尾,难道堂堂不良人,连我区区巡捕也不敢动?”
“难怪大乾官场鱼龙混杂,原来是监管执法不力。”
谁都知道不良人有纠察百官之责,薛宝来这么说,打蛇打七寸,杀人先诛心。
狄仁秋怒了,却没动手。
薛宝来心里得意。
小样,爷差点被骗了,要能动手,早就动了,还茶水招待?他可不信会有待俘虏。
“你们叫我来,是为了豫法书院大儒们夜访的事情吧?”
“不装了,我摊牌了,豫法书院五位大儒都是我师傅,如今风靡文坛的劝学一诗出自我手。”
“昨夜我重伤,师傅们连夜赶来救徒弟,有毛病吗?”
薛宝来翘着二郎腿,言语轻巧,拿出儒家法书放在桌上。
厚厚的一沓,看的几人直呼土豪,这玩意随便一张价值千两白银,有价无市,一本放面前,谁看了谁不迷糊。
“倒是有点察言观色的本事,恶犬杀人案,看来是你私下处理了。”
狄仁秋冷哼一声,收起了轻视的心理。
“能查出恶犬杀人案,有点破案天赋,不良人想招你入编,有个案子让你去办。”
一沓卷宗放在薛宝来面前。
瞥了一眼卷宗,薛宝来没有拿起来观览的打算。
“招我入编弃探吗?没兴趣。”
“我只想当个闲散巡捕,无事花坊听曲,调戏妹子,破案,你们找错人了。”
言语坚决,听得出对不良人的避之不及。
前主怨念深重,真加入不良人,薛宝来怕有一天大杀四方,投毒把人都给毒死了。
况且私养弃探,对这样的组织,薛宝来没好感。
“我能感觉到你的杀意,不是针对我,是对所有的不良人。”
“你与我们之间,到底有何仇怨?”
狄仁秋眼中带着玩味,语气调侃。
“你们不良人不是很厉害吗?你猜猜,我到底与你们有什么血海深仇!”
薛宝来咬牙切齿,几番刺激下,他快要压制不住前主人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