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昨夜饮酒甚酣,不知今日身体如何?学生特前来慰访。”
李酒门外,薛宝来恭敬拜道。
门内,李酒面带苦涩。
慰访个屁,薛宝来明显是要讨债。
不是李酒给不起,是不好给。
行路难一诗,对他意义深重,与之比肩的礼物没有,李酒生性洒脱,更不愿欠人情。
“进来吧。”
挥挥手,房门大开,薛宝来心中一喜,看样子是想让他随便挑礼物。
眼睛偷摸的打量着屋子,入眼除了酒,只有酒。
“没什么好东西,随身佩剑,还有满屋子的酒,你想要什么自己拿,我绝不心疼。”
薛宝来扫了一眼。
他爱酒,但不是嗜酒如命,没必要。
至于李酒的配剑,看上去确实不错,能卖不少钱,但真要拿了,反而惹人不高兴,没必要为了蝇头小利与大儒恶交。
“我缺钱,你给点钱吧。”
薛宝来也懒得推辞,直接说出了需求。
李酒愣了愣,没想到薛宝来这么坦率。
“哈哈,我也没钱,豫法书院是最穷的地方,你不知道吗?”
薛宝来也愣了,言出法随的老头子说没钱,逗他呢。
“别瞎扯,你用儒家真言说一句钱来,那不是黄金滚滚,白银堆砌,说没钱谁信呐。”
听薛宝来这么说,李酒笑的更开心了,随手拿了一坛酒,咕嘟咕嘟下肚。
“看来你对儒家真言有误解。”
“我们确实可以言出法随,但有条件限制,比如增强自身后,会受到伤害反噬,想来你已经试过。”
“儒家浩然正气可以抵消反噬,但也有限度,不然我直接说自己天下无敌,豫法学院何须是现在这般困境。”
“用真言取钱也是如此,我取的是附近的钱,我召来的钱财,是周围人的钱,我的钱多了,别人的钱就少了,所以想要靠真言拿钱,不可能。”
薛宝来懂了,能量守恒定律呗。
难怪一路游览,发现豫法书院多处年久失修,原来手头也拘谨。
想到这里,他也很是无奈,发财梦破灭了。
“那你给我些儒家法书,我卖几本,换点钱也是不错的。”
薛宝来说道。
李酒尴尬笑笑。
“我喜好喝酒,近年来倒是忘了刻录法术,先欠着,三个月后给你一本。”
薛宝来能说什么,只能认了,毕竟他打不过李酒。
被迫收下空头支票,满怀郁闷的离开,到了韩愈住所,期待能搞到点好东西。
京都内城的第一花楼,他向往已久,但里面消费不低,哪怕薛宝来身上白银千两,也不敢肆意消费。
万一还没被姑娘掏空身子,就被掏空了钱包,那可就亏大了。
房门大开,看来韩愈等候多时,薛宝来直接走了进去。
“对弈一手?”
韩愈把玩着棋子。
薛宝来扫了一眼,残局。
珍珑棋局?
“学生不会。”
围棋这种高雅的玩意儿,他不懂,也没必要装懂。
“文人四雅,琴棋书画,你可知为何在豫法学院,棋法独为一道。”
韩愈似有点播之意。
薛宝来皱眉想了想。
“兵主外,以对强敌。”
“政主内,安定天下。”
“诗词歌赋可收拢人心。”
“以棋入道可掌控大局。”
“不知学生说的可对?”
韩愈哈哈大笑。
“不错不错,你观察敏锐,悟性极佳,可惜走了武夫路子,否则豫法学院又会多出一位大儒。”
“老师怎么确定学生不会成为豫儒学院的大儒?”
薛宝来调侃问道。
“豫法重法,依法行事,讲究快意恩仇,多了些江湖气。”
“豫儒重礼,行事繁琐复杂,多的是酸腐之气。”
“你去豫儒,早晚得被逼疯,何况儒家修行,讲究心清气正,修的是浩然正气,豫儒学院都是乌烟瘴气,可为官,但是修为嘛,呵呵...”
一声轻笑,不屑拉满,颇有几分薛鹤清的高傲。
师父和徒弟很像嘛。
薛宝来吐槽一句,不过他也清楚,豫法学院才算正统,豫儒,不能修行的玩意儿,乾清畸形的产物。
“老师,人生大局听不懂,我来是赠诗的。”
意思很明显,别给我讲道理,我要好处。
李酒那里捞了张空头支票,韩愈从这里可不能再走空了。
他是来白嫖的,可不是被白嫖的。
韩愈苦笑。
“知道你不好糊弄,拿去吧。”
说着,丢出了手中把玩的棋子。
薛宝来打量着。
白面黑底,晶莹剔透,仅限于这些,再也看不出其他。
“这是我以浩然正气蕴养了多年的棋子,可抵挡四品高手一击,五品高手十击,使用时默念豫法二字即可。”
好东西,保命的好东西!
薛宝来大喜。
都是大儒,差距怎么能这么大呢!
“其实李酒的那把剑也不错,可杀四品。”
韩愈调笑道。
薛宝来悔的肝疼。
早知道破剑那么厉害,还在乎什么面子啊,拿来吧你!
现在去要,属实不好,薛宝来决定了,三个月之后李酒拿不出儒家法书,他去抢剑。
韩愈绝对是故意的,糟老头子坏的很,腹黑。
难怪薛鹤清也憋着一肚子坏水。
“行了,你也别后悔,这盘残局,你怎么看?”
韩愈又指了指桌上棋盘。
“学生说了,不懂棋。”
“这是盘残局,执黑子者只需在再下一子,白子满盘皆输,百年无人可解。”
薛宝来笑了。
“老师,百年无人可解,为何你觉得我能破局?”
韩愈笑了笑。
“我不觉得你能破,只是问问。”
薛宝来脾气上来了,掀翻了棋盘,棋子散落一地。
韩愈愣了。
“这不就破了吗?”
粗鄙的武夫!
韩愈心里骂一句。
不过却通透了许多。
既是死局,打破便可,只要能占据优势,死局又何妨。
“哪儿有你这般胡闹,滚吧!”
韩愈装作恼怒骂道。
薛宝来也不气,嘿嘿一笑。
“我是武夫,在我看来,实力强大,就能打破一切规则,所谓的死局,在强者眼里挥手可破。”
说完,留下纸条离开。
得了保命棋子,薛宝来心满意足。
“黑白谁能用入玄,千回生死体方圆。空门说得恒沙劫,应笑终年为一先。”
打开纸条,韩瑜看见了诗句,心里越看越满意。
见时辰尚早,薛宝来又找了兵道岳羽赠了醉卧沙场君莫笑,找了王安杰了一首“只恨苍天昏瞶瞶,欲凭赤手拯元元。”
收了一本儒家法书,收了可召唤一次千人骑兵的行军令,薛宝来圆满了。
四首诗换了这么些好东西,白嫖使人快乐。
尤其是他占了便宜,反而书院的大儒感激涕零,让薛宝来自信心爆棚。
已到凌晨,天色不早,薛宝来刚想休息,头晕目眩间走到了杜维之的房间。
灯火通明,茶水备好,看来要秉烛夜谈。
扭头,除了杜维之,薛宝来看见了白日见到的那个女人。
大乾皇后,武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