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冰与水

第二天一早,佩弗利尔一家从罗马庄园驱车前往商业中心。这辆车是样子老式的帕卡德,已经停产很久了。当初老爷子跟风买了一辆回来就大加改造。

希望意大利没有傲罗注意到这里,坐进车里之后兰森更坚定这个想法了。

梅文老爷子把这车改的比韦斯利先生还过分。

除了前面还保留了两个座位做做样子,后面简直是把罗马庄园的阳光室照搬了过来,根本是连样子都不愿意装了。可能老爷子自己也知道有点过分,给后面的车窗上挂了两个帘子遮掩了一下。

帘子现在是打开的,老爷子根本就不想拉上,当初挂上的时候就不情不愿。

兰森进去之后选了紫藤萝旁边的大沙发接着补觉。

他躺下之后才知道为什么车里那么亮,两个窗户根本带不起来。

车顶被施了类似霍格沃茨大礼堂的天气魔法。兰森心中不由得赞叹了一句。这车要是被魔法部扣押了,梅文爷爷一定会去麻瓜物品管控部门大闹。

外面阳光明媚,车里也是阳光明媚。如果不是紫藤萝垂挂的高,兰森还以为自己在敞篷车。

一家人都坐进来之后,兰森沉默了。

“请问,谁来开车?”兰森看着家里三个大人问

“哦!差点忘了,还是得装装样子。”梅文爷爷尴尬的笑了两声,走到驾驶位停住了一会儿,使了一翻技巧才把自己塞进驾驶位。“哎——,我就说,这个座位也换掉就好了。”

“爸爸,不能太过分了。”海曼先生提醒了一句。

“把玻璃换了吧。”兰森提议,“麻瓜有那种单向玻璃。”他指了指现在车上透亮得一眼就能看清里面的玻璃。

梅文爷爷和海曼先生猛得回头,瞪大眼睛,随后懊恼起来,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

兰森把自己塞回沙发,事实证明,再聪明的人也有犯傻的时候。

“对角巷有卖魔法涂漆的。”海曼先生兴奋的搓搓手,打算和老爷子一会儿去好好挑挑。

但梅文爷爷心思不在涂漆上,他已经想好了怎么拆掉前面这闹人的座椅和零零碎碎了。

梅文爷爷用木质拐杖捅了捅方向盘,“出发吧帕卡!”

路上梅文爷爷还是没忍住寂寞,跑到后面来和三个孙子凑一起玩。

海曼先生接替了梅文爷爷的位置。他看起来有点兴奋,不停转着方向盘。好在不管用,帕卡还是平稳的向前运行,否则道路两边的路灯现在应该已经被毁掉了。

毕竟赶上了快开学的时候,麻瓜家庭也是匆匆忙忙的。兰森他们到了西班牙广场旁边商业街的时候,已经花了大半个钟头了。

无视海曼先生的乱指挥,帕卡给自己找了个隐蔽又合适的停车位。虽然帕卡想低调,但它已经绝版的外型还是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怎么办爷爷,要现在出去吗?”胡安尼扒着窗户看到了外面三三两两的麻瓜,应该是游客,还有往这边拍照的。

胡安尼的话还没说完,海曼先生就已经整理好了斗篷,以帅气的姿势下了车。

他现在看起来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穿着昂贵的s服,从豪车下来。

还是爱丽莎夫人靠谱一些,她释放了一个麻瓜驱逐咒之后才打开车门。

一家人从街口转弯,进入了一条热闹的小道,最边上有扇又老又破旧的门,看得出来洒洗过,上面有被刮花的痕迹。但里面很亮堂,外面还挂着两个吊灯,看起来倒是温馨。不过现在可是白天,多少有点奇怪。门上面已经氧化了的金色装饰拼出了法纳塞酒吧的名字。

兰森一家穿着古式的袍子,吸引了不少注意力,但一走到这家店附近,那些麻瓜的注意力都其他事情被转移掉了。

伴随着一连串清脆叮叮当当的铃声,和极具反差与冲击力的干尸头的欢迎声,佩弗利尔一家进入了酒吧。

不同于破釜酒吧脏兮兮的,法纳塞酒吧干净许多。这里的价格跟破釜酒吧差不多,又赶上开学季,真是人挤人挤人。

一家人挤过回廊,在去后院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浅金色头发穿着很是讲究的男人,他手里随意的拎着一根银制蛇头的拐杖,兰森一眼就看出这一身价值不菲。

“啊,海曼!”浅金色头发的男人也注意到了佩弗利尔一家。

“卢修斯,好久不见。”海曼先生挤过去拍了拍马尔福的胳膊。马尔福也把手放在海曼先生的胳膊上作为回礼。又看到了鲜少出门的老爷子,用手轻碰了一下头略微弯腰作为问候。

楼梯上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海曼先生本来想下楼,就此先跟马尔福先生道别。

但马尔福拉住了他,“有点事能跟你商量一下吗?海曼”

海曼先生瞅了瞅妻子他们,招手让爱丽莎夫人带着孩子们先走。

兰森忘马尔福先生身后探头看,不知道德拉科·马尔福有没有来。他想看看书里又拽又怂的马尔福大少爷是个什么样子。

爱丽莎夫人终于带着大家挤过人海到了后院,这里没有破釜酒吧的垃圾桶,只有七盆开的正好的花草植物。

爱丽莎夫人先用魔杖点了中间的一盆,然后左三,右四,右三各两下。植物们突然爆发式增长,覆盖住了大半个墙壁,然后植物们的触手跳动着形成了一个拱门,拱门后正是对角巷。

兰森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有点恶心,毛骨悚然。即便触手上有花他也这么觉得。

因为少了一个海曼先生,爱丽莎夫人快速的重新分配了任务。

好在不用买魔杖了,兰森去买校服,这个没法代替。胡安尼和泽洛斯去帮忙买书,“别买些乱七八糟的!”爱丽莎夫人警告到,“泽洛斯看好胡安。”胡安尼不服气的撇撇嘴,走之前意味深长的撞了兰森一下。“顺便买好羽毛笔和羊皮纸。”爱丽莎夫人冲两兄弟喊到。

爱丽莎夫人和梅文爷爷去买魔药和其他各种用具去了。兰森就一个人越过重重人海艰难的向摩金夫人长袍店挤过去。

“让一下,请让一下。”兰森太客气了,他被挤到了墙边上。

后面涌来了一批埃及来的巫师游客。想要从墙边横穿过去的兰森不可避免的被卷入了人流。

“等一下,请让我过去。哎哎,你勾住我衣服了先生。”

今天就不应该穿带帽子的袍子,兰森生气的把帽子往回拽,和拼命往前的游客进行拉锯战,丝绸的衣服已经被勾破了,变得皱皱巴巴。

十一岁的兰森不够高,最终还是被人流绊倒,摔在了地上。

兰森抬头看到侧边一步的位置有个台阶,没什么人站着,他爬过去总算得了一方地能站起来。

这站起来一看,兰森忍不住发出了赞叹。橱窗里面净是些东方来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用魔法加了点润色,看起来美极了,让兰森倍感亲切。

百宝阁三个字做成了匾额挂在英式的门上,木质匾额上趴着一只打瞌睡的木质小兽,兰森没能看出是什么兽,但很像是山海经里的形象。

与英伦风的对角巷还格格不入的就是英式店门两边的中式灯笼。

兰森推门进去,一股清淡的梨香扑面而来。怀念的深吸一口气,感觉唤醒了不少前世的记忆。当时在学校里老师就很喜欢制作各种香,鹅梨帐中香和荔枝香是班里女孩子最喜欢的,常常让老师点。兰森也就闻习惯了。

穿着曲裾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好奇的从柜台抬起头看他。

店里除了兰森一个客人都没有。

“要点什么吗?”老奶奶问,她虽然有些佝偻,但精神却很好。

“嗯,随便看看。”兰森下意识说。这是应付导购员常用的一句话。

这家店不大,东西不多但胜在装饰的好,不显得空旷。

兰森在货物架之间边走边看,他感觉自己的中国基因有点被激发,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伸手抚摸着檀木做的货物架,这木架其实美什么特殊,但兰森现在连这个货物架都觉得好看,舒服,有家的感觉。

走到中间,兰森发现了一个铜质香炉。看起来像是中国古玩街常见的地摊货,一只手就能包裹拖起的三足香炉,炉身没什么修饰,炉盖是中国极其常见的盘龙雕刻。

“十加隆,小孩,如果你再来点香配套的话,有套餐可以选。实惠的多,算下来八加隆就能到手了。”老奶奶突然出现在兰森身边卖力推销着。

“嗯——,八加隆也不便宜啊奶奶。”兰森用中文说到。

店主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兰森,她还没遇到过中文这么好的外国人。

“你是中国人?”她问

“这么说也没错。”中国魂嘛,兰森吐槽到。

店主看起来有点泄气,“好吧,不过,这边可很少卖这种的。”老奶奶继续推销到“我这儿可是独一份儿,纯正,货都是中国来的!”

比起香炉,兰森对她的香更好奇,“我能先品品香吗?”

“好啊,没问题。”老奶奶带兰森来到另一个架子前面,中间一层大概有七八种香。

有盘型,线性,和粉末的。

兰森常看老师打香橼,就也选了粉末的。

“你需要个模具。”老奶奶从最下面一格的袋子里随便挑了一个给兰森,然后带他去了旁边的小屋子,看装饰是喝茶品香看宝物的地方。

店主让兰森在里面慢慢挑选,带上门出去了,店里不能没人看着。

兰森享受的沉浸在品香和怀念中。

因为没有那么多时间,每样只闻一点,点完的就放在一边,就这样不知道是第几种香了。

兰森闭眼细细品味着,突然他咳嗽了一声,感觉自己像呛水了一样。

水!

兰森猛得睁开眼睛,自己在水里!周围一片漆黑,兰森什么都看不见。兰森学着书上的姿势向上游,但这好像是很深的海底,他看不见一点光线。

水冰冷刺骨,兰森实在憋不住,张开嘴吐出了最后一口气。肺部和呼吸道可能因为缺氧疼得不得了,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真是稀里糊涂的来,稀里糊涂的走。兰森自嘲道。

放弃挣扎的兰森下意识想吸一口气。

等等?我可以呼吸?!兰森惊讶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呛水。这是怎么回事?兰森手忙脚乱的在水里扑腾着。他想上去,到水上面去!

发现自己可以在水下呼吸之后兰森的恐惧稍稍褪去,整个人冷静多了。

他感觉到有一股水流托着自己往上走,不用他奋力的划水。

哗——噗——

随着浪声,兰森破水而出,外面亮堂堂的像是有阳光照射,兰森抬头观察着天空,奇怪,这里看不到太阳?

放眼周围,乍一看,兰森以为自己到了南极北极或者北欧的什么国家。到处都是海水和冰川。但是,仔细一看冰川上有植物,还是在不断长大的植物,兰森被海水托高了一些方便他看得更远。有些植物已经开花了,有了第一朵花开,像是点燃了烟火一样,突然之间,白色冰冷的冰川上像是被铺上了一层层花树,一下变得生机盎然了起来。

兰森想到那边去看看,心念一动,海水就把兰森托到了岸边。上来后兰森近距离的看到了这些奇花异草,都是没见过的东西。

最令兰森惊讶的是他在山麓下的植物里发现了玉树结出了珍珠??

兰森不能理解,这好像是古代传说中的植物了。肯定不是人力能达到的吧,兰森心想,难道是什么厉害的巫师或者仙人嫁接的?

不不,这在传说中存在过,传说中这种植物就是天然的。那这个地方又是哪里呢?。兰森往上走着看着周围的物种,一片没有植物像是被可以开辟出来的地方的引起了兰森的注意。

兰森上前发现空地上有一块石碑被奇怪又美丽得像银饰的银色藤蔓花覆盖。在本就白色的冰山下好像快融为一体了,如果不是空地明显,在一片冰川上的繁茂中显得格格不入,兰森还真发现不了。

以防万一,他抽出魔杖,挑开了藤蔓,露出了被覆盖的石碑。

可能是有法力保护,这块石碑上的字看起来像刚刚雕刻完成的。

兰森低头细读:

“——魂飞魄散,

形变神不变。——”

兰森阅读着石碑,感觉自己越来越冷,刚才操纵海水好像自己独一无二的特殊感荡然无存。

石碑虽小,但雕刻了很多话,这份遗言随着兰森读完一面又一面变换着。

直到兰森读完最后的字,石碑也化成了粉末飘散了。

看着已经随风飘散的石碑,兰森感觉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一样。自己会不会将来也如同前面的人,如同这个石碑一样,飘散了。。。

兰森突然直起腰,阿方德!阿方德撒谎了,他隐瞒了很多!

他在空地反复踱步,突然又停下。

眼前只是兰森看到的很小一部分,刻下石碑的人说此方世界是玄冥的礼物,有缘者可得则得之,不可则离开。

离开,说的轻巧,放在面前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阿方德说兰森是最特殊的,不,不是。

大千世界,大千世界。

此种世界恐怕也不止一个。兰森是从另一个世界带着记忆来的,这点很特殊没错。但能找到这样世界的,绝对不止兰森。

阿方德一定也遇到了类似的世界,相同的情况,他放弃了,选择了更保守的突破通道。在通道里被困的那么多年,看着来来往往的灵魂,阿方德知道了还有兰森这种例子。

所以他有了一个计划,脱身的计划。用半真半假的话来诱骗他。

梅文爷爷说的没错,半真半假总是容易骗过去。阿方德戏耍了佩弗利尔一家子。

石碑上的人明白了说,不要走通路,是陷阱。

也就是说,摆在兰森面前的,是没有选项的选项。

那要怎么做才是玄冥想要的呢?动用力量的多少吗?兰森看看周围,除了这座冰山,其他地方看起来就像南北极,而这还只是目光所及之处,还有看不到的整个世界呢。

兰森突然感觉自己有点被压得喘不过气。

就是优异成绩从霍格沃茨毕业也做不到有操控整个世界的力量吧!

兰森眼前突然看到百宝阁的店主在敲门,自己的身体在桌子上趴着。得回去了,这么想着他感觉好像从高楼跳下来一样,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

咚咚咚——

“请进”

“怎么样客人,一个小时了。”店主有点不满的说。

“我要了,”兰森掏出钱袋,数出了一个香炉和一盒香的价格。

兰森指着面前闻着的香,“我就要这种。”

“一个香炉,一盒沉香!”店主开心的说“好嘞。”

付账的时候兰森直白的问了玄冥世界,被店主一脸这个人有病,看多了的样子看了一眼,但店主调整的很快,觉得兰森可能好这口,又开始推销其他产品。

兰森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他的话,拒绝了不知是谁临摹的水墨画,结束了话题。

拎着包装盒出来的时候,离一家人碰头只有二十分钟了。兰森在百宝阁耽误了一个多小时。他赶紧往长袍店跑。

最后两三天就开学了,长袍店的客人也不是很多了。

幸好没有刚刚那么挤。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摩金夫人,特别说明了需要开学前就拿到校服的要求。

加班加点的订单,兰森按照目前的指示多付了一些钱。

至于平时穿的其他衣服,因为前面浪费了很多时间,兰森就随便选了几件充数。然后催促摩金夫人赶紧量尺寸。

就这样兰森到达法纳斯酒吧的时候还是晚了半小时。要不是有海曼夫妻认识的人说看到兰森在试衣服,恐怕就要出来找人了。

“你去哪了,搞成这样子?”爱丽莎夫人使劲拍着兰森脏了的袍子,不管用,拿出魔杖来了个粗暴的清理咒语。她好像修一下兰森的帽子,但失败了。很少做家务,她这个咒语掌握的并不好。

梅文爷爷对他买的香炉感兴趣,打开看了看,还专业的拿出了自己的小镜子。一边说兰森眼光不行,肯定被骗了,“看看这个手工啧啧。”

兰森发现妈妈爷爷给自己买了一只猫头鹰。纯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看起来帅气极了很有力气。

“雕鸮!”泽洛斯满意的说,这是他推荐的品种。

“棒极了泽洛斯,你的眼光很好。”兰森喜欢这只猫头鹰。上次来对角巷就想买的,但老板说要过几天才能到,本以为没机会了,这就是缘分吧。兰森满意的摸着雕鸮的嘴。

一家人逛到了晚上才回到罗马庄园。

躺在床上兰森试着想了一下自己想要去玄冥世界。没想到,随心念而动的那么容易,兰森的床中间像是空了一样,明显的下坠感后,兰森踩在了海面上,这会没有掉进去。

但是太累了,脑子累,心也累,像是灵魂都干巴巴的了。兰森感觉有点不妙,还是养精蓄锐再研究这里比较好。

心念一动,重新回到了床上。

兰森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直接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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