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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向渊的安排,一恒和顾泉在泰国度过了一段自在时光。从曼谷到清迈,再去普吉岛,东南亚的风光如画卷般展现在眼前,色彩艳丽、建筑风格独特的庙堂令人惊叹,白天骑着摩托穿行在大街小巷,品尝酸辣的泰国食物,到了晚上便悠闲散步。

到了海岛上活动更加丰富,顾泉生性活泼,拽着一恒就去玩飞翔和浮潜深潜,在空中俯瞰蓝到透明的大海,一恒狂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天地如此壮美,她身处其中随风飘荡,身心都得到放松,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天蓝海蓝,偌大的橘色夕阳缓缓沉入海平线时,他们就坐在沙滩边享受这一时段的温柔宁静。

在玩闹中脑子什么都不想,一味地让自己享受并且沉溺在快乐中。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不一样,过去晦涩的视线仿佛也受到感染,变得明亮多彩起来。

不过玩得再畅快,回到酒店后,一恒还是会想念向征,平常天天都抱在怀里疼的孩子,十多天见不到面,她想得几乎睡不着觉。

晚上和向渊视频,她总要隔着屏幕轻抚向征的脸,话语轻柔,惹得向渊吃味不已。沿途遇到的漂亮风景和美食一恒都拍摄下来,聊天时就打包传给向渊。

向渊哭笑不得地浏览照片,没有老婆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很快,他就能收到顾泉发来的第二封邮件,其中的照片就有看头多了。

“渊表弟,谢谢你这次让一恒陪我,给你发福利!”

向渊一张张看下去,喘息不自觉就加重起来。顾泉那丫头古灵精怪,一眼就看穿他期待什么,所以发来的都是在沙滩上一恒穿着分离式泳衣玩水的图片,还有几张甚至是一恒在泡澡时的偷拍。她神情放松地靠在浴池边,露出单薄莹白的肩头和锁骨,还有一小半丰盈,殷红在雾气袅袅中若隐若现,水下白皙柔嫩的躯体随着波光荡漾,看得向渊眼睛都要滴血。

临睡前一恒又接到向渊的电话,“要睡了吗?”

顾泉精力旺盛,这时候还在电视前喝酒看节目,一恒便来到半开放的阳台,坐进藤椅中,“快了。”

酒店是独幢设计,一小方院落中种植着椰树矮丛,月色幽幽,隐约有虫鸣和海浪声,被这静谧的氛围包裹,一恒的声音也柔软下来。

向渊唇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容易满足,单是听到她温柔的声音,一天的疲惫和焦躁就轻而易举地被驱逐。

两人讲电话沉默的时间居多,向渊问什么,一恒就简单地回答,向渊也不气馁,厚颜地倾诉这些天对她的想念,肉麻的情话脱口而出,一恒窘迫不堪,“我挂了。”

向渊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上嘴,他仰躺在床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明天我会到机场接你。”

“嗯。”

“有没有给我买礼物?”

“……买了。”看到喜欢的,她都买下来准备送给长辈和朋友。

向渊期待地问,“买了什么?”

一恒咳了声,“回去再说。”要让他知道她只是买了个杯子给他,他大概会气得连夜飞来。

又说了一会,向渊便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一恒看着掌心中渐渐暗下屏幕的手机,他那声晚安依稀回荡在耳边,嗓音温柔,一如他时常展现在她面前的眼神。这么久了,她不愿记起过去,那段痛彻心扉的过往仿佛就真的过去了,以至于她都忘了过去向渊的手段,选择性地只看到他现阶段的好。

她把过去的自己小心打包存放在心底,不去碰,不去想,只是鸵鸟地期望自己能过得不那么痛苦。

隔天出了站口,就看到向渊站在栏外挥手。敞亮而喧闹的机场大厅中,他五官出众,黑色大衣包裹下的身体高大,肩膀宽阔,在人群中很是扎眼。

连午后的阳光都比不过他。

一恒下意识停了脚步,恍惚地看着他,分不清心中难以名状的感情是苦还是甜。

向渊迫不及待地迎上来,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我很想你。”

一恒眼眶一阵发热,他的气息一如既往的霸道而浓烈,将她整个包围住,让她仿若窒息。只是她过去那么抗拒,如今却已经习惯。

她顿了顿,轻颤着抬手抚上他的背,“我回来了。”

向渊僵了片刻,才收紧手臂,深吸一口气,“欢迎回家。”再抬起头时,他眼中的光比刚刚还要亮,“走吧。”

“……好。”

向渊牵起她的手,另一手拖着行李箱,微笑着往前走。

顾泉这才眉飞色舞地跟上来,她刚才很有眼力,一看两人抱在一起,就红着脸转过身去,“哇,感情好好啊,我好羡慕啊。”

向渊笑了一声,挑眉看她,“不用羡慕。”

顾泉敏锐地察觉出他笑容中的阴险,“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前方从圆柱后闪出的高大人影,她立刻愣在原地,瞪大眼睛,小兔子一般警惕地和他对视。吵杂的机场仿佛瞬间安静下来,两人相对无言,半晌,顾泉提起箱子扭头就跑,“渊表弟你不仗义!”

段荀咬牙切齿地追上去,“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一恒茫然地看着这出你追我逃的戏码,还在想顾泉会不会被逮到,脸颊就被人捏了一下,她转头看去,是向渊。

“看他们干嘛?你看我就可以了。”

“……”

“走了,我们回家。”

一路无话却不尴尬,向渊心情愉悦,每到等红绿灯时,都要牵起一恒的手放到嘴边亲几口。在泰国那阳光灼热的东南亚地区,保护得再好也要黑上一层,不过一恒这几年折腾下来身体底子差,黑了些反倒显得健康,也许是心境开阔下来,她吃得多,也胖了点。

到家后一恒便从行李箱里拿出纪念品送给向家二老和萍姐等人,都是些简单的手工艺品,重要的是心意。送给许家二老和橙趣同事的礼物一恒收到柜子里,剩下来一小半箱的东西,都是买来给向征玩的。带着浓浓异国风情的木雕玩具,大象风铃,色彩鲜艳的小衣服,向母一个一个地丢到向征的玩具栏里,而后抱起他试衣服,小孩子唇红齿白,穿上异国服饰虎头虎脑的越发可*。

向家二老乐得不行,直夸一恒眼光好。

向渊干坐在沙发上等了半天,手上还只捧着一个有着大象浮雕的马克杯,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我、我的礼物就是这个?”

一恒难得心虚,“我不知道给你买什么,就……”

那一个杯子也太敷衍了!

“你给儿子买那么多,给我却……怎么偏心成这样?”

向母取笑他,“征征这么可*,哪像你那么讨人厌,一恒当然偏心了。”

“没我这讨人厌的,你们哪能抱上可*的孙子?”向渊向来脸皮厚,说出这话完全不觉得害臊。一恒羞红了脸,当着长辈的面又不能骂他,只能狠掐他的腰。

向渊坏笑一声,两手来到一恒腰侧意图不轨,逼得她坐到向母身边寻求庇护。

这一闹就到了晚餐时间,一恒上楼整理行李,洗了澡下楼,便看见向涵坐在沙发中,微笑着摆弄她带回来的礼物。前几天向渊就婉转地告诉过她,年后左易独自回了山城,向涵恋家,就要多住几天,一时半会怕是不会走。

向渊欲言又止,少有的尴尬。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想他们能好好相处,毕竟当初的事是他一人所为,向涵并不知情。

她也曾怨过向涵,如果不是她对左易情有独钟,向渊就不会来拆散他们,她就不会被向渊胁迫,接下来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也许她和左易现在已经得到了家庭的认可,能够携手共度一生。

可那终究只是如果。

她和左易的结局是由多方因素造成,向涵的恋慕只是其中一部分。

她还嫉妒她活得太幸福无忧,大家什么都帮她铺好了,能绊倒她的石子也一个不落地替她铲除,她顺遂平稳地走在宽阔的人生路上,得偿所愿,沿途都有明亮的灯光照耀。

同人不同命罢了。事到如今,她居然能只是平静地发出一声自嘲,再无其他。

听到声响,向涵抬头看来,两人视线相遇,一恒挤出一丝笑容,“好久不见。”

向涵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淡淡地转过头去,不想和她打招呼。

向渊过去花名在外,女伴数不胜数,她每次和他谈*情,他都是不置可否地轻扯唇角,露出无奈又可笑的神色,遇到一恒后,兄长的态度才有所转变,所以她一直拿一恒当做教会兄长*人能力的克星,对她热情,友善,是真的当她是一家人。

却没想到她居然是左易的前女友。

这不免让她生出一股被背叛的愤怒,更多的还有不齿和嫉妒。她永远比不上她在左易心中的分量。而更可恶的是他们分手时,左易潦倒落魄,她不但不支持他,反而转投到兄长怀中,她明知道兄长和左易感情要好。她对左易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她那时天天陪伴在左易身边,他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原本爽朗阳光的人被一段感情伤得体无完肤,险些失去了微笑的能力。

见一恒坐到沙发上,想要和她说些什么,向涵立刻皱了皱眉,厌恶地站起身,“装得倒像。”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一恒听见。

一恒愣了愣,“什么?”

“……”向涵歪头看了她片刻,唇角微勾,眼底是不加掩饰的不屑,她长得好,一向是甜美可*的,但盛气凌人的表情做出来,和向渊一样叫人心惊,“没什么。”

她转身离开。

一恒僵坐在原处,不明所以,只是脊背窜起一股凉意。

晚餐时向涵并无不妥,依旧是缠着父母撒娇,和兄长玩闹,偶尔还会招呼一恒多吃一些,一恒便放下心,只当刚刚的话是她幻听。

接下来几天,向涵仍旧住在家中,她无时无刻不在注意一恒的举动,时而会意有所指地对母亲说些听闻,比如谁家新娶的媳妇面上长得文静温柔,骨子里却贪财势力,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其他人的,欺骗夫家和她结婚。

向母呵斥她不许嚼这些难听的舌根,不是大家闺秀所为,向涵笑了笑,便挽住母亲的手,“新闻嘛,我就是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一恒没错过向涵朝她看来的眼神,其中的深意明亮直白得如一把剑。

她本来就不*说话,向涵这样话中带刺,一恒便也懒得和她装模作样地聊天,她白天到橙趣上班,下午回家便照顾向征,怪的是最近向涵对向征也不再亲密,还时常好奇地戳着向征的脸,“妈妈你看,向征和大哥一点都不像。”

向母好笑地,“胡说,哪里不像,你去看看你哥小时候的照片,父子俩跟孪生的似的。”

向涵有时下手太重,孩子的皮肤细薄,轻易就被她捏红,一恒便心疼地抱过向征,“我带他去散散步。”

向涵冷冷看她片刻,“哦。”

碰了几次钉子,一恒也明白过来向涵这是在针对她,而原因八成是知道了她和左易的关系,否则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反常。

但这也只是猜测,她不能去问,只能等向涵忍不住,主动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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