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隔天上班,王谢笑问一恒,“昨晚怎么样?”

一恒强打起精神,“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向总有没有责怪我们缺席?”

“没有。”

被向渊酒后袭击,一恒心中防备,现在看王谢,都觉得他图谋不愧。

王谢也看出一恒的敷衍,小算盘拨动几下,也就明白过来。难怪昨晚向渊打电话来让他不要再刻意安排机会。原来是大灰狼心太急,一个没忍住,让小羊又筑起了心墙。

这下子向渊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王谢自然也不会认为向渊是真心喜欢一恒,不过是看她清纯干净,才想换换口味,但不管怎样,只要一恒还有利用价值,他就不会对一恒疾言厉色。

快下班时,向渊打来电话。一恒扫了眼屏幕上闪烁的名字,便冷脸按断。

在做策划时他们交换了号码,早知道她就不该告诉他。

然而下班后,一恒刚走出电梯,就看到向渊斜靠在电梯旁,那样子明显是在等她。

他身高体长,肩膀宽阔,五官又是出众,在下班的人流中,依旧是鹤立鸡群,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隔着几米远,一恒和他对视,昨晚被他触碰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灼烧起来。

向渊眼眸幽深,如同黑夜,短促地闪过一抹亮光,便噙着恰到好处的淡笑,他见缝插针地来到一恒身边,“有空吗?谈一谈?”

一恒皱皱眉,之前觉得他这样笑亲切温柔,现在只觉得笑里藏刀。她陡然醒悟,和他待在一起,她总是浑身不自在,仿佛被盯上的猎物,有股莫名的恐慌感。

“到那里好了。”一恒指的是大堂旁供来客休息的长椅,向渊眉峰单挑,竟是没否决。

两人来到长形沙发坐下,一恒和他隔了一个座位,警惕地抱紧背包,一双眼睛时时紧盯着他。

他倒是第一次被如此防备,压下唇边嘲弄的笑意,装出诚恳的表情,“对不起,昨晚我喝了酒,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我向你道歉。”

一恒微怔,她还以为他是来厚颜无耻要求潜规则的,没想到居然是道歉,出乎意料的发展让她反应慢了半拍,被向渊询问“能否原谅”时,才咳了声,“谈不上原谅,向先生,我们以后也不会有交集,就这样算了。”

说完,她站起身。

向渊忙拉住她的手臂,男人的手如昨晚一样炙热,一恒脸色惨白,猛地甩开他,“别碰我!”

他便举起双手,好脾气地后退一步,“对不起,我一时情急。”

见一恒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向渊又放柔嗓音,“面对你的时候,我总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一恒微僵,这是什么意思?

“一恒,我很喜欢你。”

突然的告白让一恒瞪大眼睛。

向渊试探地走近,在吵杂的写字楼大堂里,声线准确无误地传入一恒耳中,“你还记得我在外面的广场和你借手机吗?隔天在饭局上看到你,我就觉得是命中注定。我对你是认真的,昨晚我喝了酒,没能把持住自己,我很抱歉。但是……请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回避我,也不能怀疑我对你的心意。”

一恒心乱如麻,显然是被这番说辞打乱了节拍,她从没被人这样直截了当地告白过,也想不通向渊怎么会看上自己。而他面容真诚得无可挑剔,让她居然开始相信他的说辞,但她终究不是小学生了,心底还是存疑。退一万步讲,就算向渊真的喜欢自己,他们也没可能。

如果人人都用真*来当幌子,那第三者就都可以原谅了。他明知道她有男朋友,还对自己做那些事,事后见风向不对,又来深情款款的告白,实在是可疑。

向渊见她六神无主,又加了一把火,“一恒,你还不信吗?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次那些话。”

“不要。”一恒忙紧张地看向他,确定他不会突然发疯,才伸出左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谢谢你的心意,但是我和你不可能的。你看,我是有家室的人。”

向渊往她手上一扫,还是那细得可怜的金戒指,“你只是有男朋友,并未结婚。”

“我们就要结婚了!”

“我记得你说,他的父母并不同意你们。”向渊笑了笑,“你说的就要,还需要几年时间?”

一恒本来就在担心这个问题,这下向渊毫不留情地说出来,心下不由惶然。

“那个人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他如同接近猎物而放轻脚步的野兽,眼角眉梢极尽温柔,诱哄似的提议道,“和他分手吧,一恒,他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幸福,但是我可以。”

男人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一恒被笼罩在其中,脊背倏地窜起一股凉意,让她受惊地连退几步,“向先生,我再说一次,我们没可能的。”

向渊但笑不语。

“我很*他,他也很*我,向先生,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应该祝我幸福。”一恒的眼神带有苛责,她想不通向渊的用意,大家是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他却上来就让她分手,未免太过分。

想来该说的都说清楚,一恒板着脸,对向渊微微弯腰,“我先走了,向先生,祝你找到真正的*人。”

她转身便走,向渊站在原地,目送她疾步走出大堂,瘦弱单薄的脊梁挺得笔直,竟是和他记忆中的左易如出一辙,眼底便染上寒意。

接近了一个多月,期间他温和体贴,她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对左易倒真是痴心一片。但他不会就这么放弃。

昨晚他喝了些酒,迷离灯光中她脸颊酡红,又十分迷人,他心头一动,忘了该先礼后兵,不小心乱了步骤,让好不容易对他亲近起来的她重新戒备起来,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但条条大路通罗马,此路不通,他还有许多方式来虏获她的心。

在诱惑面前,*情不堪一击。

而她沦陷的瞬间,就是左易看清现实,乖乖回家,接纳向涵的那一刻。她越是现实,越是势力,越是糟糕,就越让左易失望。转过头,左易看到的,会是纯洁无暇,又深情对他的向涵。

向渊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倒要看看,她能坚守那肥皂泡般易破的*情到什么时候。

之后一段日子,向渊展开攻势,每天请花店送来各种花束到策划公司,下班之后还毫不避讳地在写字楼门口等她下班,一恒每天看到他,都是直接把收到的玫瑰塞进他怀中,也不说话,径直越过他离开。

他这么明目张胆,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他的意思。公司的同事们当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八卦机会,纷纷对一恒问东问西。灰姑娘的故事总是能引起共鸣,每个女孩子都期望能碰见一个温柔多金还帅气专一的男人,当然,在羡慕中,又有许多人嫉妒。

晓游看着一恒桌上的玫瑰,赞叹道,“向渊真的在追你,他看起来是认真的。”

一恒烦躁地吐出口气,“我都拒绝他了,这样纠缠……你不觉得困扰吗?”

困扰?要是向渊来缠着她,她做梦都要笑醒!

晓游暗叹一恒身在福中不知福,又不好多说什么,其实按她的价值观,是想劝一恒分手的,毕竟从长远来看,明显是跟着向渊有肉吃。

晚上加班,直到九点才下楼,一恒走出电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堂沙发中,闲适翻阅杂志的向渊。明亮的灯光底下,他的脸没有丝毫瑕疵,手指修长干净,翻开书页的动作便过分迷人。

一恒顿了顿,走过去。

察觉有人走近,向渊抬起脸,在看到一恒的瞬间,眼中染上笑意,“这么晚才下班?走吧,我送你回去,一个人不安全。”

他也坚持半个月了,不论被怎样的冷漠对待,还是笑意不改。似乎是真心的。

一恒有片刻的失神,任谁被如此对待,掩藏在心底的虚荣心都会冒出头。就看你是否有能耐压回去。

她对左易的*让她无所不能。

一恒平静地把手中的鲜花放到茶几上,看着向渊的眼睛,丝毫不闪躲,“向先生,您很好,但是我不能接受您的心意,我有了*人,这一辈子也只想和他在一起,很抱歉,请您不要再做这些,我会觉得困扰。”

委婉的拒绝对向渊行不通,他执着到这个地步,不严肃地说清楚,他不会罢休。

向渊目不转睛地和一恒对视,眸光渐沉,不管是真是假,他还从没有费尽心思追求过一个女人,她还是拒绝,未免是不识抬举。

“如果我说不放手呢?”空旷的大堂中,向渊淡淡开口,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笃定了她会妥协,“你知道,王谢和你的老板都要巴结我,只要我想要,他们会把你洗干净,亲自送到我面前。”

这不是假话,最有利的证明就是之前她被设计和向渊共进晚餐。

强自镇定下来,一恒迎视向渊,“如果是这样,我就辞职。”

丢一份工作,总比丢了尊严要好。

向渊眉梢一扬,细细看她,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大而明亮,无知而无畏,还有些许因他的威胁而升腾的怒意。向渊这才记起,眼前的人和他捧着手心中*护的妹妹一样年岁,都是青春,无辜,对*情一往无前,有着可笑却难能可贵的执拗。

但她是她,向涵是向涵,她终究不是他想要*护的妹妹。

谁让她和左易相*,如果不是她横插一脚,在去年向涵大学毕业,左易就会和她结婚。左向两家是世交,左易和向涵是青梅竹马,父母们也早就私底下有了联姻的意愿。

如今左易负气离家,向涵伤心憔悴,都是因为她。

收了忍不住散出的寒意,向渊笑道,“别当真,我刚才只是开玩笑。”

玩笑总有认真的成分,一恒垂下眼,“向先生,您会找到更好的。”

向渊自以为深情,“可他们不是你。”

好话说尽还执迷不悟,过分纠缠只会让人厌烦,一恒再也忍不住,狠狠瞪了向渊一眼,转身离开。

向渊站在原地,倒是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从观察到相处,他少说也认识了她四个月时间,只觉得她就是典型的小女生,会哭会笑会撒娇,如此凶神恶煞的甩白眼,还是第一次见。

作者有话要说:人渣向情商其实真不高……

自私,自恋,还自以为是

于是这文前十几章是人渣向的攻略史&沦陷史

作收是个好东西,求包养=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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