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只因你太美求追读

“疼疼疼……”

楚零醒来的时候,疼得龇牙咧嘴。

有人用麻绳把他的双手胡乱绑着,在手腕上留下了紫青的勒痕。

但兴许是想到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僧人,也没什么反抗能力,所以绑到一半就不绑了。

楚零悻悻然靠着自己的力量挣脱了麻绳,举目四顾。

从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远处的炊烟来推测,这应该是在郊外。

不远处传来溪水潺潺的声音,应该有一条山涧从附近流过,这是在山里。

简单的几个思绪闪烁间,楚零就判断出了自己身处的位置:

永华州城外,荒郊野外的碧罗山。

他循着水声向着山涧走去,立马就看见了自己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正将贴身的衣物一件件脱下,缓缓涉入溪水当中。

她的皮肤像象牙一样皎洁白皙,充满着不可亵渎的出尘感。

楚零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沐浴的少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慌慌张张地将如玉的身子沉入溪水中,拾起涧底的一颗鹅卵石投掷出去。

楚零连忙闪身躲过,那粒石子从他耳边擦过,贯穿长空,居然打穿了身后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干。

楚零倒吸了一口凉气。

……

“登徒子!”

一炷香的时间后,清洗过后的少女略带嗔怒地走过来,声音清清冷冷。quya.org 熊猫小说网

空气里传来稀薄的香味,这股香气楚零并不陌生,看来对方就是那个劫走花魁的黑衣蒙面人了。

此时已是第二天早上,阳光从林间稀稀落落地洒下,照亮女孩白皙的脸庞和宛如透明般的肌肤。

她无疑很美,而且气质出尘,与这空谷幽山的氛围很搭,有着完全不需要用面纱遮挡的容貌。

至于容貌之外的其他部位嘛……

楚零该看的都看过了,虽然仅仅只是匆匆一瞥,但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很完美。

很润。

“花魁呢?”楚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地上站起来。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过自己在哪里,为什么要抓自己。

因为不需要。

聪明人自然能够想明白。

“我带你过去。”少女诧异地看了楚零一眼。

正常人这时候不应该表现得有些胆怯,有些焦急吗?

可这家伙一脸了如指掌的模样,就连这是在哪、为什么抓他都不问一下。

走到山涧的上游,绿林掩映间,一道俏丽的影子正在抚琴。

很难想象一个被劫走的女人会有这等雅兴。

可琴声就是宛如天籁一般,叮叮淙淙地从她的手指拨动间流淌了出来。

“真美啊。”楚零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夸的是这琴声,还是抚琴的人?”花魁不禁莞尔。

“两者皆有。”楚零耸了耸肩,“我原以为花魁只是有不俗的容貌、过人的才艺,直到今日被带到这里,我才知道花魁的城府被低估了。

世人一直把教坊司的艺伎,当作专供人娱乐的玩物,但是在花魁这里,被玩弄的反而是世人。

就连那被誉为国子监四大才子之一的澹台明月,在这场游戏里,也不过是花魁用来博弈的一粒棋子。”

他双目如火炬,炯炯有神地盯着抚琴的天女苏。

后者不置可否地一笑:“说下去。”

楚零淡淡一笑:“当我看到那个婢子的第一眼,就有所猜测了,但一直到走进花魁的房间,我才有了十足的把握。那个婢女平时一定很少说谎,是么?”

天女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眸子宛如荡漾开的秋水,点点头承认道:“阿绿确实不擅长说谎。”

“所以这一切都是一场戏,一场用来提升花魁身价的戏。

霓裳斋所有婢女都是知情人,同时也是帮凶。你们早就筹备好了一切,何人尖叫,何人布置现场,何人扮作绑匪,帮助花魁出逃。

多说一句,绑走你的蒙面黑衣少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花魁下楼时,在旁边为你撑伞的贴身侍女。

虽然她在众宾客面前现身时,刻意用伞盖遮掩了面目,扮作歹人时也用黑纱遮面,但她刚才怒斥我‘登徒子’的声音,无疑就是先前宣布诗题的声音。”

楚零悠然说着,那副神情仿佛在谈论一场无足轻重的游戏。

然而坐在一旁的黑衣少女露出了震撼的神情,就连抚琴的花魁都微微动容。

“继续。”花魁嘴唇发白,简短地吐出两个字。

“至于这场戏幕后的图谋,我不是局中人,只能略作猜测。

我虽然是第一次造访霓裳斋,但对花魁的过去早有听闻。据说花魁曾是州官之女,十几年前一场牵连永华州官场的大案,致使你家破人亡,父亲和兄长皆被赐毒酒而死,女眷们则被打入教坊司。你不愿被玷污清白,投入河中,却被偶然路过的游船救起。

游船的主人是当今皇上的侄子,执掌一方大权的长安王,不过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如今这么大的势力。

短短十年之间,他就从一位被遗弃的皇室宗亲而发迹,靠的是一个‘忍’字,以及打好自己手上所有棋子的‘棋力’。

你被长安王所救,心甘情愿成为他安插在永华州的一枚棋子,学习琴棋书画,成为能歌善舞的艺伎。他曾许你白头偕老,你也一片痴心地信以为真。但随着光阴流逝,朱颜易老,你逐渐地透过风花雪月,看到背后的真相。

那就是,一个贪恋权力的男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自己的野心,为了一个被打入贱籍的女子而割舍掉帝王霸业的。

而这场戏,就是你赏给那个人的最后一舞。”

楚零一口气说完,他淡漠得没有任何情绪的双眼,在晨光稀薄的山林间,宛如能看透人心的鬼眼:

“我说得对么,霓裳斋的头牌,天女苏?”

荒野山林间,一时显得有些沉默。

只有远处的虫鸣响起。

许久之后,这位姿容风华绝代、令整个永华州的男人都为之倾倒的花魁,才低垂着眼眸道:

“你说得对,这就是我身披霓裳的最后一舞。

如果那人心里有我,不遗余力来找我,我会穿上大红霞帔,做他的新娘。

但若他的心里没我……这可能便是我在霓裳斋的最后一舞了。”

表面上看去是一场爱情的博弈,但换个角度,又何尝不是一场权力的游戏……楚零苦涩一笑。

其实花魁的心里早有答案,这只不过是她最后的倔强。

“不过你抓我没有用啊,我不过是个能做得一手好文章的穷酸和尚罢了。全天下像我这样的穷酸和尚,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楚零挠挠头。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事情的真相他也是案发之后一步步推理过来的。

如果早知道来霓裳斋会卷入这样一场风波……

楚零暗暗咬牙。

要是当初选择去另一个花魁的居所,现在说不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当然,表面上他还是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天女苏罕见地露出一丝略带促狭的笑容:“如果说举天之下的佛门圣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那么儒家也好,道家也好,早该给人才济济的佛门让贤了。你可是我重要的棋子啊,无戒神僧。”

楚零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

这家伙知道自己真实身份?

下山以来,不是只跟澹台明月稍微提过一嘴么?

天女苏淡淡一笑,丝毫不掩饰赢回一着的喜悦,轻轻在楚零额间戳了一下:

“记住这个小小的教训,永远不要小看永华州头号花魁的情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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