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之秋】13:墓地

“先从情报开始讲吧。”队员受伤并没有让唐崎松丧失理智,他依旧冷静地执行原定计划:“首先是张颜组和江烟绯组,报告你们调查结果。”

张颜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过的纸,展开来:“我去了三个孩子的家里,他们的身体状态都相同,体温仅34摄氏度。对光反应迟钝甚至无反应,瞳孔直径大于5mm,脉搏无法感知,呼吸频率为每分钟12次,血压收缩压18.4KPA,舒张压8KPA,角膜反射减弱,整体的生命体征状态很糟,就是深度昏迷的状态,更加惊人的是他们保持这样的状态已经两周了。”

沈弋:“颜叔我都要怀疑你是机铠种了。”

张颜:“说白了他们要死了,但还没死!”

唐崎松又看向江烟绯。

“既然张颜那边的检查情况和我的基本相似,我就简单补充点,”江烟绯拿出笔记本:“血液检查和生理检查可以确认他们的身体健康状况是正常的。四肢肌肉有一定萎缩,是因为他们长时间躺着不动的原因,我已经嘱咐孩子们的父母对他们的四肢进行按摩。”

唐崎松点了点头,这个时代还没有CT扫描和超声波检查,只能做这种较为浅略的调查,可以确定的一点,被害的小孩子们身体是正常的,但却莫名其妙陷入了一种深度昏迷状态,和传闻中被夺走灵魂极其相似。

“调查如此专业,不愧是联邦调查局的成员。”琉马感叹。

“过奖了。”唐崎松又点名下一组:“接下来是目击取证组,报告你们的调查结果。’’

这就该沈弋和齐方想报告了,本来报告工作沈弋是不想做了,但考虑到他的搭档是齐方想,这个家伙作报告就是思维混乱,语无伦次,首尾冲突,到最后完全就是胡说八道,因此这个工作只能沈弋自己来做。

他简要提了一下各个证人的证词,然后重点讲了关于灵偶师的特征,以及关于十五年前那场火灾的事情,之后他有将在火灾现场找到的物证和上源一郎的笔记本拿出来。

“这就是我们了解到的信息。”沈弋看向琉玛,等待他们的补充。

“我门的调查结果和沈君基本相似,不过一些细节更加详细,我还从一个目击者手中拿到了他画的灵偶师的模样。”琉玛朔拿出一幅画,画上的是一个带着宽边帽,身着黑色大衣的人,白色的脸带着邪恶的微笑,双眼像是有两团火焰在燃烧。

“这些人根本就是把灵偶师神魔化了吧?”萧云山表示:“再往后他不得头上长角,背后长翅膀,浑身冒火?”

“可能是恐惧让他们失去了判断力。”张颜用深沉的口气说。

“你就说他们被吓石乐志呗。”七号吐槽。

然后就是走访调查组了,第一组是赵昊带队,报告的是聂晴之:“我们也有收获,第一条上他被发现躺在一家酒吧门口,醒来有些神志不清,一直说自己是遇上了恶魔,现在在镇上的教堂。第二条,住在镇北庄园里约翰逊先生有问题,我们访问他的时候他声称并不知道灵偶师的事情,但夜阳潜入他的书房,发现他写给镇上报社的一篇关于恶魔人偶师的线索报告,并从报社拿到了不少线索报酬,因为队长你说了不能危害居民的安全,我们就没有擅自行动。”红尘小说网首发 www..

说到这里夜阳提供了一张稿纸,应该是取自那个约翰逊的笔记本,他写在上一页纸上写的东西被印在了下一页,用铅笔拓完之后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些灵偶师的线索和目击证据。

沈弋摸着下巴,线索非常详细,如果只是为了赚报社那点报酬随便写点什么都可以了,但这个约翰逊看起来对灵偶师颇有研究,怎么看都有问题。

“那个家伙脾气不太好,我好几次都想抽他。”阳龙对这个人颇有成见。

唐崎松打手势让她不要插话,示意聂晴之继续。

“最后一条,镇上的墓地一直有闹鬼的传言,但这两年非常平凡,经常有人听见半夜墓地里传出声音,还有人看到了鬼火。”

“这就是恐怖故事里的情节啊。”谭云感叹。

颜叔又出来科普:“墓地里的鬼火就是磷火,因为人的骨头含有磷,磷与水或者碱作用时会产生氧化磷,热量聚集到一定程度时就会燃烧。”

谭云瞥了张颜一眼:“颜叔,你肯定不适合讲鬼故事。”

张颜摊了摊手:“记得大学时室友讲恐怖故事,好多都是科学问题,我给他们解释他们也是这么说的,没文化真可怕。”

周围人对此只能保持沉默。

那句话怎么说,真正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

沈弋关心的点倒不是这个,他的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东西上:墓地,又是墓地,看来墓地一定有问题。

接下来是唐崎松组,报告当然是他来做了,想来唐队也是挺辛苦的,新手基本都在他那组,又要带孩子,又要调查,还要考虑小队的下一步计划,看来这个队长也不好当啊。

“我简要讲一讲,”唐崎松并没有用任何东西记,线索全记在他脑子里了:“首先,是镇子西边的那个废弃的纺织厂,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都有人看见一个疑似灵偶师的人在附近出现,我怀疑那里是灵偶师的藏身窝点。然后是第二点,是灵偶师的传说,大概在两个世纪以前这里也发生过相同的事情,那个灵偶师在几个郡之间流蹿,最后是正义的魔导士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镇压了他,将他封印在了北面的群山之中。”

沈弋颇为无语,刚才还在挺正式的,怎么到这里又成哈利波特了?那个灵偶师是不是没鼻子啊?

“镇上的布料场和木料厂被人烧了,肇事者是一个乞丐,但他声称自己当时是无意识的,并认为自己被控制了了,再加上布料场和木材场的所有权是归属于莱西格尔镇的,所以肇事者可能是灵偶师,他是在针对莱西格尔镇。”

“复仇?”艾柏林问:“你们觉得,那个灵偶师是上源一郎?他在对这个镇子复仇?”

唐崎松道:“我们遇见过比这更加诡异的情况,所以在有绝对证据前,我是不会随意下定论的,哦对了,最后一条,不过无关紧要,镇南的森林有狼出没,据说咬死了几个人。”

他面向所有人:“说说现在的问题吧,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我们来的路上警察被控制,有两个目击证人被杀,现在两名队员又受了伤,这还仅仅只是一天,我们和灵偶师的对抗处在非常劣势的位置,不过我们也并非一无所获,我们必须要把劣势搬回来。”他双手按在窗台上:“现在有几个重点,一是墓地,二是纺织厂,三是那个约翰逊先生,我们明天的调查针对这三点,还有一些细小的线索,只要灵偶师还在这个镇上,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他重新面向众人:“今天先到这里吧,让两个伤员好好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不希望我的队员们在抓到灵偶师之前就垮掉了。”

艾柏林也表示:“我已经向苏格兰场请求了支援,明天他们会派些人手过来协助我们调查。”

众人都对白铭和凌霜表示了慰问——这其中也包括了唐队,他虽然表面上仿佛并不在意,但看得出来,他还是很重视队员的安全的——之后,大家陆续离开了病房,回镇上的旅馆。

回到旅馆,沈弋一直在思考着案件的细节,从各个迹象都表明这个灵偶师并非人类,来无影去无踪,仿佛知晓所有人的行动,还能控制人的神志,简直就是个鬼魂,但沈弋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些异常,既然是个复仇的恶魔,他完全可以念个咒放个火把莱西格尔镇炸了,根本没必要那么麻烦,就算是复仇心态,那布料厂和木材厂又没惹他,他跑去把这个两个地方烧了干嘛?让莱西格尔镇的布料和木材贸易出问题以减少引发经济危机吗?当然这也可能是那个醉鬼为了脱罪编造的,然而灵偶师如果真的是恶魔的话,他何必要大动干戈清理目击证人?还要弄得这么玄乎,沈弋可不认为是灵偶师害怕他们。

但如果从人为的角度来看,反而要更说得通一些,路上让警察倒戈是对他们的警告,让他们不要插手,清理目击证人是为了避免暴露,弄得像恶魔传说来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向神魔作怪的方向以扰乱视听,把真凶隐藏在“复仇恶魔上源一郎”的噱头下。

不过这也只是沈弋的猜想,因为灵偶师的很多手段确实是难以用科学的角度去分析,很多的细节也有出入,只能等待深入调查以获得更多线索或许才能有所发现。

滴滴,沈弋看了一眼手表,十点整,他从床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出了门,在更多有决定性的证据出现以前,他决定按照自己的猜想行动,如果凶手已经得知他们明天会对墓地和纺织厂进行调查,肯定会在今晚去清理遗留的线索,沈弋决定抢时间去他觉得问题最大的墓地调查一下,不然等到明天吃个早餐再慢悠悠地晃过来别人一个部队都该撤走了,所有有些时候还是要学习下班主任们的突袭检查。

墓地在镇北郊区,占地面积不小,但是人烟稀少,没有人想要住在墓地附近,再加上最近又各种闹鬼传闻,根本没人往这边跑,整个街区都十分冷清,和百米外灯火通明的街区就是两个世界,森冷而死寂。

沈弋围着墓地绕了一圈,墓地四周都是高墙,他到了墓地的入口,入口处是两扇黑色铁栅门,门上没有任何花纹和装饰,有种寒冷朴素的感觉。铁门旁是一间小木屋,屋子里还亮着灯,昏暗的光线从窗口照出,守墓人就在屋子里。

沈弋上前敲了敲厚重的木窗,声音在黑暗里传出很远,窗户里似乎有人影摇晃了一下,接着窗户被打开来,守墓人从窗口探头出来,他戴着一顶御寒用的宽边帽,浓密的胡须像是榕树的根茎爬满了他的大半张脸,身上裹着一件御寒的灰色棉衣。

见到沈弋,他警惕起来,帽檐下的双眼满是怀疑:“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从他的衣着和生活状况来看,守墓人的经济情况应该比较拮据,声音沙哑,身型佝偻,年龄应该不小了。一般做守墓这一行,性格上可能都不好相处,而且多是孤家寡人,没有亲近的人,也没什么经济收入,靠着镇上发的微薄工资糊口,但无论如何这也比乞讨强。

“打扰了,我是联邦调查局特殊调查组的探员Mr.沈,”沈弋也不说废话,直接拿出证件放到守墓人看得到的地方:“我们正在调查镇上的灵偶师事件,很多目击证人都表示在墓地里见到过他,我想进去调查一下。”

“灵偶师?”守墓人皱了皱眉:“我天天都在这里,可没见着什么灵偶师,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想要骗过我,你应该找个更合理的借口。”

“我说的是事实。”沈弋挑了挑眉毛,果然不好对付,他从包里摸出十英镑,守墓人的经济情况很不好,十英镑对他来说可不少。

“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大众服务,抓住扰乱社会治安的凶手是我们的职责,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当然。”沈弋把英镑放在窗台上:“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守墓人沉默地望着英镑,又看了一眼沈弋。

沈弋嘴角一勾,嫌少?他从腕带里摸出一块拇指大的碎金块压在英镑上。

这下总够了吧。

“你当我是乞丐吗?”守墓人一把将金块和钞票扫落在地上:“我不需要你的钱,更不会放你进去。”

沈弋抱着双臂,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先生,你是想要钫碍我们调查吗?”

“调查,哼,你们什么时候才不用这种话来骗人?”守墓人的声音陡然提高:“什么证据,什么证人,统统只是借口而已,你们警察就喜欢说漂亮话,在真正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又什么都不做,你们的公平正义统统都是谎言!走开!”他猛地关上窗户,从里面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沈弋虽然不爽,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他本来也不算正当搜查,更何况西方讲人文思想,别人不配合你难不成还把他拖出来打一顿?

他无奈地收起证件和钱,真是小看了主神的NPC,这家伙居然不信任警察,也不接受贿赂,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只能明天让艾柏林来和他交涉。

既然正当的方式进不去,沈弋只能当一回“入侵者”了。

他绕到另一侧的围墙边,围墙高三米,还装有尖刺,不过这拦不住沈弋,他纵身跳起来攀住墙的边缘,蹬踏墙壁向上爬,用戴着防割手套的手抓住尖刺,小腿发力侧身从尖刺上方一跃过,稳稳地落到草地上。

拍掉裤子上的灰尘,沈弋借着月光环顾四周,墓地规模很大,放眼望去都是林立的墓碑,新下葬的坟墓墓碑前还摆放着花束,有些还沾有露珠,有的已经枯萎,墓碑的年代也不同,有些年代久远的石质已经泛黄,新的还洁白如玉,甚至四周还长了青苔。清冷的月光洒向地面,整个墓园透着阴森的寒意。

夜闯墓地确实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即便是沈弋也觉得颇为不舒服,倒不是因为恐惧之类的心理问题——毕竟他也是杀过各种丧尸怪物,去过亚特兰蒂斯,见过深潜者打过机甲的破境者,即使突然出现个贞子他也能将其一把拉过来一起载歌载舞坟头蹦迪——是他的鹰眼危机反馈在作怪,从刚才进来开始,沈弋就感觉到有些别的东西,这更坚定了他的猜想。

沈弋走向墓地的更深处,跨过丛生的杂草,那种感觉更加强烈,正当沈弋准备继续往前移动时他听到了歌声。

“男孩绕着桑树丛,

桑树丛,桑树丛;

女孩绕着桑树丛,

桑树丛,桑树丛;

火焰笼罩桑树丛,

桑树丛,桑树丛;

火焰烧灼女孩身,

桑树丛,桑树丛;

火焰烧灼男孩身,

桑树丛,桑树丛;

小女孩,在尖叫,

桑树丛,桑树丛;

小男孩,在哭闹,

桑树丛,桑树丛;

每人能够逃得掉,

桑树丛,桑树丛;

红色死神在微笑,

桑树丛,桑树丛,

在一个清冷的夜晚。”

远处的黑暗里似乎有光在晃动,沈弋的瞳孔缩成一个点,鹰眼发动,他看清了发光源,那是一个简易的木偶箱,大概一人多高,箱子表面绘有五颜六色的图案,箱子正前方有一个方形的开口,那就是木偶们的“舞台”,几个造型精致的提线木偶正在舞蹈,亮光和音乐也都是从那个箱子里传出的。

“欢迎你,我的贵宾。”突然响起的声音像是一块干涩的海绵。

“欢迎客人却躲着不见面,不太礼貌吧?”沈弋双手按在腰后,两把黑武士弹到他的手中。

难听的笑声响起,一道黑影从箱子后面浮现,沈弋看到了一张“漂浮”在空中的白色的笑脸和闪烁着绿芒的双眼,如果不是沈弋看见了灵偶师头上的黑色帽子和黑色衣裤,他真的以为自己是遇见鬼了。

“装神弄鬼可不好,上源一郎先生。”沈弋迅速将双枪的尾端接在一起,枪身开始折叠、翻转,最终组成一把一米左右的长剑。

黑武士.刺蛇形态。

灵偶师不说话,只是低低地笑。

“算是默认了吗?”沈弋手持黑武士甩了个刀花:“既然你知道我会来,就应该清楚我来是为了什么。我不打算跟你讲道理,也不打算劝你收手,反正我的目的就是解决你。”

“年轻人,别那么冲动。”灵偶师并没有生气,他望着沈弋,燃烧的双眼突然变得炙烈,沈弋感觉自己的精神有那么一刻恍惚,但下一秒鹰眼就起了作用,短暂让沈弋摆脱了灵偶师那诡异的精神控制,他赶紧启动基因锁将鹰眼全负荷运转,直至能够免疫精神控制。

“哦,”灵偶师颇为惊讶:“原来是你的眼睛。”

“哼!”沈弋已经出击了,他双手持刀直刺灵偶师的肩膀,之所以没有直接斩首,一是担心把凶手杀了没法破案,而是不知道主神的禁杀令对这货起不起作用,被扣积点就好玩了。

灵偶师闪到了木偶箱后面,沈弋一刀斩空,不过他也有所准备,黑武士突然像条活蛇一样在沈弋手中扭动,他挥动像长鞭一样的刀身抡向木偶箱,黑武士绕着箱子缠了两圈,依旧没有碰到灵偶师。

“刷!”背后突然传来破风声,沈弋下意识地前扑,一柄干草叉刺向他之前的位置,灵偶师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他身后。

耳边的音乐声突然大了起来。

沈弋翻滚起身,左侧又传来呼呼的风声,他迅速低头,干草叉从他头顶划过,黑武士已经收了回来,沈弋反手上挑,没有击中灵偶师,但把他手里的干草叉打落,沈弋正要追击,右侧又有一股寒意袭来。

好快!

沈弋不再保留,激活了子弹时间,手里的黑武士反转,和一柄长刀撞在一起,金铁交击声响彻墓地。

有子弹时间,沈弋要快一步,他迅速错开刀身,黑武士弯曲成镰刀的样子,扫向灵偶师的脸。

突然,沈弋的头一阵眩晕,就像是贫血症状,攻击也失去了爆发力,灵偶师迅速隐入黑暗。

“靠,什么鬼?!”沈弋眼前发黑,耳边响起了灵偶师的声音:“你很疲惫,你的握刀的手软弱无力。”

“哼……”沈弋想要嘲讽,但诡异的虚弱感让他的身体无比沉重。

“这样可是抓不住我的。”鹰眼的危机反馈带给他一条从后而来的危险信号,沈弋只能就地翻滚闪躲,爬起来让他感觉异常费力。

“你背负着沉重的枷锁,沉重的负担,沉重的现实,让自己放松,看一场木偶戏吧,呵呵呵呵……”

沈弋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中了灵偶师的精神控制,但灵偶师是什么时候控制的他,他根本没有意识到。

“真理总是被埋没在画后面,打开真理之门,独立于凡尘浮世……”灵偶师还在低语,沈弋想要抵抗,但眼前突然亮了起来,一扇黑白灰交织的门出现在他面前,沈弋不受控制地向前伸出手,抓握门把。

“打开它吧,打开它………”

沈弋抓住了门把,头顶似乎有光降下,他的精神越来越恍惚,手上用力向下压,门缝里传来响声,门就要开了。

“呼!”突如其来的橘红色冲击了沈弋被黑白灰占据的视野,那是跳跃的人火焰,接着是大片的钴蓝色,那是深邃的夜空,两种颜色交融碰撞,沈弋再度看到了那个场景,他的基因锁刚刚被激活时看到的场景,森冷的月光映照,夜空下被绑在木柱上的一男一女,但这次场景却更加清晰,男人抬起头来,火光映照他的脸庞……

沈弋突然睁眼,如同夜空中那半轮明月散发的银色光辉自他的瞳孔迸溅,他猛然发现自己手里正掐着一个人的脖子,一个面容呆滞的的平民,他如果真的在灵偶师的控制下按下了“门把手”,这个人就会被他生生掐死。

沈弋突然松手转身,手里的黑武士刺向他身后的灵偶师,这一刀比他之前的任何一刀都要凌利,刀身震荡,一团比夜色还要浓郁的黑雾飘散,随刀而走,就像是泼洒开的水墨画!

“撕拉!”

因为刚刚恢复,这一刀偏离了预定方向,但刀身依旧伤到了灵偶师的手,布料破裂的声音响起,有滚烫的液体飞出来。

“呵,看起来,恶魔也会流血啊……”这前所未有的一刀颇为消耗体力,眼见着灵偶师退入黑暗,沈弋拔刀直追,将刀子架在了灵偶师的脖子上。

灵偶师的脸突然滚落下来,或者说,那个白色的面具,沈弋看见了霍德,他同样神情呆滞,应该是被控制了。

沈弋赶紧把刀撤下来,霍德软倒在地上,又是狸猫换太子的招数,他这一刀如果割下去了那麻烦就大了。

他环顾四周,周围已经没有了灵偶师的影子,那个诡异的箱子也不见了。

“什么人?!”远处出现了一盏摇晃的油灯,守墓人已经听到动静赶过来了。

“真是……”沈弋摇了摇头。

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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