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销魂之毒黎烬

第三章。销魂之毒

曾有一药,名为留魂。

那本是百年之前的医圣黎越利用毒xing相xing,经由花叶芋、水仙、月季、银杏、马蹄莲、茉莉、樱粟这七种毒花提炼出的花精制成的一味专治百毒的奇药,只要是并非深入谷髓的毒,只消一味留魂,配合其他的缓冲药剂,很快便是药到病除。

然而这药现世不久,便有一少年自称“毒仙”,拍着桌子跟着黎越叫板,其成名作品便是以蔓殊莎华来做毒引,稍稍改变留魂各毒草的用量,将其变成一味七花之毒。

此毒并非霸道,中毒之人却是在不知觉之中,其后一月,毒侵入骨,与血液相影相行,渐渐漫遍全身经脉。其后二月,开始出现轻微幻觉,无内力之人开始身体虚弱,而内力愈是深厚,反应便愈是强烈。中毒之人,一年之内必定难逃一死。

终究,是连医圣一生都解不开的毒。

于是,便有一毒,被誉为天下第一奇毒。名曰,销魂。(好吧。承认瞎掰的。)

而白熙在怀孕七月,便是中了此毒。而后,在生完孩子之后,终于心力交瘁而死。

端木山庄:

端木礼望着小床上安静入睡的孙儿,撰紧手指。

出生已经有近一个月,褪去初时的红皱,皮肤白地几近透明。五官也精致地像玉雕一般。纯黑的眸子此刻掩藏在紧闭的眼帘下,似乎睡地并不安稳,冗密长的睫毛颤动着,仿佛下一秒便要醒来一般。也只有这时,端木礼才觉得他像个孩子,缩在小小的外壳里,灵魂不安而疑滤地望着这个苍凉的世界。醒着的端木忆便像个大人一般,眸子淡然若水,面容沉静,隐有世外高人之姿。

难以置信。但事实的确如此。这将是个不平凡的孩子!端木礼肯定地告诉自己。但所有的不平凡只建立在他能安然活下去的基础上。而,现在最大的障碍便是销魂。

“销魂……”端木礼默念着这二字,脸色微白。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原本挺拔修长的身躯竟意外有些单薄。

的确,世人仅知销魂毒xing奇异,却忽略了其最基本的特xing:通过血缘传至下一代。

那么,他该如何做才能保住忆儿的命呵……

走出端木忆的房间,夕阳斜下。满天火红色的余辉,像燃烧了半边天。端木礼有些许的窒息感,他逆光而行,有些看不清楚去路。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端木礼侧过脸,面容有一半隐埋在yin影里。不……也许,还是有办法的……

“沈管家。”端木礼叹了一口气,轻声吩咐。“备车。去圣医山庄。”

“是。”管家沈一笑领命而去。

“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呵……”像是陷入回忆里,端木礼的表情复杂难辨。半晌,终究是叹口气,拂袖进房。

夏君离在轻微的震荡中醒来,刚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一瓶保温的牛奶。也许是囧囧的自尊,他一直不愿喝乳娘的奶汁。无奈之下,端木礼只能用牛奶喂养这个挑剔的小孩。希望不会营养不良吧……

喝完奶,夏君离闭上眼,静静地想。前世的恩怨情愁早已如过眼云烟。而,自己的死是否能带给萦丝毫的快乐呢?

夏君离是自负的人,因此他自觉并未做错什么。夏家给了他生命,并抚养了他,所以他为夏家奉献了自己,一切以夏家利益为前提;萦曾救过自己,所以自己的生命最后由萦来终结;萦说爱他,所以他与她一起,如情人一般呵护她,疼爱她。可是她太贪心了,要的愈来愈多。但他给不起,亦不想给。况欠人的早已经还清,所以他安然享受那“最后的晚餐”,并乖乖地死在萦的怀抱。如此想来,他的前世便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在欠债与还债的边缘里挣扎……单调的过分。

至于今世,母亲在他一出生便因他与销魂而死,并且自己身上也留有销魂之毒。也许会死罢,但端木礼应该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死去。

血缘的羁绊总是如此奇异。前世的他唯一的弟弟能力被未比他差多少,但却因为是庶出,便注定了无法进入夏氏的中心。世态总是这般炎凉,弱肉强食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有微风拂面而过。夏君离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也罢。从今天开始,他就是端木忆了。

端木礼放下马车的窗帘。

夜凉如水。月是下玄,星斗满天。月光撒满车身,就好象披上了一袭绝世的银衣。只是,这马车主人,却是万万没有心情来欣赏这绚烂的夜空的。

他们自夕阳西下启程,在两天后启明星暗淡的时候到达目的地。

一座山。不知高度,只见入云。圣医山庄便是在山峰之顶,眼前是不知数目的石梯。端木礼抱着夏君离捨级而上,不带长途行色的疲倦,只余忐忑不安的希望。

石梯的周围是种着百花万树的。看似大富人家的清雅爱好,其实却是不知名的毒草毒树。越往上走,周围的树便越是稀少,慢慢地只有矮小的花草了。有些姹紫嫣红地开着花,深浅不一。端木礼知道,那花开的越美丽,其毒xing便越强,越能救人。

通常情况下,医生均懂毒术。且医术越高,用毒本领便是越强。毕竟,只有深入了解毒,才能制出解药,不是么?

一路畅通无阻。想来,黎烬是知道自己的到来罢。

日出之时终于来到山顶。缭绕的烟雾渐渐散去,顷刻间,空气就像是涂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天边是一片浅红。端木礼怀抱着孩子站在木屋之前,身形修长笔直。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他身上,带着对生命的热爱,于是他就仿佛身披了希望一般地神圣。

黎烬见到的便是这样天神下凡般的情景。不知怎的,他觉得眼眶酸涩疼痛,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了。于是他掩窗,将这乱心者隔离在外。

二十年。他们互不相见居然已经有二十年。当年的翩翩少年而今已长成温润的男人,傲然地立在他的面前。脸上刻下的是岁月的痕迹,并非不沧桑,只是他们在生命的道路上义无反顾,然后,青春散场,他们年少不再。并非不怀念,从曾经的义愤填膺至现在的平和安然,也许,本就是因为他们都已成长,终究,是不再轻言爱恨的罢……

可是,就当自己以为一切物是人非的时候,他却为什么还要以这般模样出现在自己眼前,随便一站,便使己刻意忽略的往事,如潮水般一一涌现在了眼前。

自欺欺人,自欺欺人!黎烬仰起头,不愿让泪水流下。

原来,自己竟然,是这般地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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