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挂在天上的月亮(四)

熊儒彬扭过身指着银山后背大声叫道,抓住他,抓住他。声音却很快被嘈杂声掩盖。

熊儒彬见状只好拼命挤开人群,逆流向银山追去。

追逐中不断被拥挤的人群冲撞开,脚下不知被多少人踩过。尤如一叶扁舟在大洋中漂泊,颠簸起伏。

激动及精神高度集中使他没有了痛疼感,奋力拨开人群,紧追向银山。

山村的月光特别明亮,洁白的月光下两个身影在山村追逐。

两人穿越着山林的房前屋后,所到之处引起一陈接一阵的狗叫声。

两人快步穿行,都对地形极其熟悉。

忽然追至河边,前面的身影在奔跑过藤桥时故意猛踩,摇晃,使仅容一人通过的藤桥抖得仿佛散了架似的。

熊儒彬猛冲上桥,原想自己身子轻,快步过桥应该没事,没想到来到桥头中央时,因为桥抖得厉害,藤桥连续受到冲击,忽然发生倾斜,把正在桥面上奔跑的熊儒彬甩向端急地河流。

一块云彩飘过,月亮蒙住了眼睛,他不忍心看到悲剧发生。

云彩转瞬飘过,洁白地月光重返大地。

只见熊儒彬头在奔急地河面上倒悬着,双手紧紧拉住左面藤条,双脚则绞缠着钩着右面藤条。而藤桥则伴着急端地河流声不停摇晃。

待晃动变小后,熊儒彬双腿用力,腰部用劲配合,使桥面平衡,停止摆动。

紧接着,一只脚慢慢落在桥面上。稳住后,另一条腿跟着洛在桥面。

刚停稳,熊儒彬接着猛追出去。

很快又追到一条大河边,只见前面的人,双手持一铁套,双脚用力一蹬,溜到河对岸去了。

这种渡河工具叫溜索。是怒江傈僳族在千年前发明的一种渡河工具。

熊儒彬熟悉地双手紧持铁套,双脚用力一蹬紧跟着溜到河对岸。

离岸还有二十米处,溜索停了下来。这溜索是两边高中间低,无论从哪边都可以滑行。但是要到目的地还需要用双脚缠住钢索,双脚交替用力向前,带动身体前行。熟练得人可以双手双脚同时并行。

双脚交替用力前行了六、七米后,一阵冷风袭来,一个寒颤过后,熊儒彬在溜索上停了下来,他的体力已经透支了。

在钢索上休息了片刻,他才缓慢的落地。

第二天,真相大白。正如熊儒彬预料到的,他追捕的人是金山,在厕所边被打晕的是真正的银山。是金山冒充银山参加歌仙赛。

在开展清网行动中,逃犯竟然出现在万人瞩目的场所,这是**裸的对警察的挑战。

熊儒彬和专案组成员也曾预料到一代歌仙金山会来歌仙会。在金山家附近布了控,在歌仙会周围也安排了便衣。

金山却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在歌仙会,真是百密而有一疏。

熊儒彬陷入沉思中,他觉得对金山这个熟悉,胆大妄为的对手,却又是如此的陌生。

熊儒彬开始深入的了解金山,从他的亲人朋友,从他小时候的伙伴开始了解分析金山。

跳舞的起始招式,外出打工的经历。甚至还调来金山当年案子的档案。

说实话,金山一直是一个好孩子,18岁开始就蝉联歌仙会舞仙称号,22岁在外省某市歌舞厅当歌手。23岁时因为在歌厅故意伤害致人一重伤,一重伤死亡,至今逃亡四年了。

在23岁犯事之前他一直是个好孩子。歌声动听,舞姿狂野,一直是乡民们尊称的歌仙,是小孩子们学习的榜样。

他为什么会做出致人重伤及死亡的案子呢?

熊儒彬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送到金山家的一张两百元的汇款单引起了熊儒彬的注意。

村里在外省打工的人较多,时常汇款并不奇怪,金山家每月都会收到两张汇款单,地址是外省的。银山家同样收到每月两张200的汇款单。这四张汇款单的字迹、地址都一样的。

熊儒彬把收集到的资料汇总,把疑点提出来在专案组的工作会议上讨论。

专案组成员也把各种意见提出来。

正当大家热烈讨论时。熊儒彬收到一份通知。通知是分局下发的。要求熊儒彬尽快移交工作到市局报道,参加迎国庆政法系统文艺汇演。

熊儒彬接到通知后大吃一惊,这案子到了关键时刻,又被抽走,自己心血白费是小事,重刑犯金山不知又要逍遥到何时。他立刻向专案组组长,分管副局长汇报了情况。

副局长早已知道这件事,在电话里无奈的告诉他按照上级安排移交工作。

通完电话,熊儒彬的心情和窗外晴朗的天气相比,简直糟透了。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山林里,鸟儿在树枝上欢歌,一只只松鼠叼着松果在树头跳跃。有一只吃饱了的松鼠竟然如踩钢丝般在枝头跳起舞。

长尾飘飞,双脚交叉,不时跳跃。时如芭蕾翩翩起舞。又如探戈般优雅。整个山林都被他的舞姿倾倒。

金山躲在一颗大树下,悄悄观看来自山林舞者的表演。

看着看着,他仿佛回到了4年前。在一座沿海城市的小歌舞厅里,在那个不大的舞台上,他同样施展着来自大山深处的狂野舞蹈。他尽情的,挥洒自己的才华。台下掌声阵阵。

跳完一曲,他又放歌高唱。清亮的嗓音引来更热烈的掌声。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已经成了歌厅的台柱。朱老板赚得钵满盆盈。

忽然,有人来砸场子了。竟是隔壁舞厅老板雇来的。

砸场子的来了二十来个,进来后见人打人,见东西砸东西。

有两个人冲上舞台,不由分说暴打金山,金山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被人追着打。金山不慎跌倒,后面追打的两人轮流用脚猛踢金山的身子,更有甚至骑在金山宽大的背部,丢掉西瓜刀,用双拳猛击打金山头部,惨叫声不时传出。

金山以为他打两下就会走,谁知骑在金山背上的打手哇哇叫着打个不停,好像打上瘾。

金山趴在地上忍无可忍,大喊一声,双手撑地,猛一翻身,将骑在背上的人掀翻,然后迅速爬将起来,抄起身边的长铁凳,一凳打翻一人,接着猛击两下打伤另外一个打手。

随即,金山从打斗的人群中穿梭,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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