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宫内部、一路朝着月朔雪的办公室方向。
无相、苏问寒和林山这样的组合异常瞩目——无论是从颜值和气场的层面、还是他们的身份，甚至这三个人竟然能凑在一起本来就非常不可思议了——
与她和他们身边擦肩而过的人都先是愣一会、然后才急忙忙地补上礼：“见过苏问寒大人、首席医师大人、呃……”
“这位是王夫。”苏问寒对尬住的人淡淡道。
“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见过王夫大人！”
都露出了不亚于今晨阿戌拉开窗帘以为吵醒了他时的慌张，但林山此时已经知晓了千羽国虽处在女尊男卑的月川大陆，却是个对于尊卑的夺定，是个出身地位的优先等级大于是否含有SRY基因，那些侍女道歉行礼时、朝着完全错误的方向胡思乱想，而是在对方欠下身的时候提前摆手道一句“没关系”、再补一声类似“和这两位相比、我显得太没存在感了，就是路过镜子的时候看到个紫发青年的脸时、我都会愣住思考这是谁，然后才反应过来竟是我自己”随意的调侃来缓和尴尬的气氛，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
思维跳脱的无相一路上都在东拉西扯、然而是否搭话对他都毫无影响——他根本就是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自顾碎碎念，林山最开始还应上几声、之后就按苏问寒撇嘴说出的“别理他、让他自己啰嗦去”话尝试无视无相，无相完全没感觉自己被冷落、倒是絮叨得更欢了——
那还算优美的声音变成了背景音的一部分、实在有点吵扰，但在习惯了倒也不觉得什么了。
“你好像是个适应力很强的家伙啊。”
“我也就这点优点了——”
“唔、你之前还说‘自知之明’是你唯一的优点来着。”苏问寒斜瞥着他、调侃道：“所以说——”
她用拇指食指比着捏出什么的动作：“正常人理解的‘一点’是这样。”
她舒展开双臂、手掌向内弯折，以环抱着树桩的姿势立着。
“你的‘一点’实际是指这样吗？”
“不。其实说是优点、也就是一般人也基本具备的特质——就这微不足道的都能拿出来当优势、足见我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优势了。”
他学着苏问寒拇指和食指拈住空气的动作、随机把两根手指拈在一起、用指甲勾描着缝隙：“实际上就止这样而已——”
在他把手指并拢的时候、忽看到了自己方才与苏问寒联结了约契而浮现的羽毛痕迹。
脑海中忽有什么碎片浮现出来——
“双掌相抵、是我们的国度联契的必要步骤哦。在手掌相抵后见证者吟念咒文，契约双方都会浮现出证明联结的羽状的痕迹。出现了那样证明、契约就是强制性的，再不可反悔了。可惜我们之间没有人做见证者的角色——”
“即使没有见证者、没有强制的契约，我也是不会反悔的。不如说要靠强制力完成的约定、才会削弱约定的神圣性。”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
“唉呀、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教会了‘相信’这种感情给我的就是你——你也是第一个让我倾注了信任感、甚至是目前唯一一个这般存在。结果身为特别指导者的你，却不肯同等信任我，也太让人伤心了——”
“相信相信！我当然相信阿清！不过——”
“没有可是、也没有不过。喏、击掌已经完成了，胳膊快伸过来！”
“咦？阿清你这是在做什么——？”
“画上那什么强制联结的羽毛痕迹啊。没咒文强制、让我们自己约束自己，不是更好吗？我阿清起誓，我愿意相信成年后你一定会来接我、也愿意一直等你，只要你来就和你结婚、只和你结婚！只你别让我失望哦。”
“不会的！我也起誓、阿清你成年那天我就来接你，接到你就和你结婚、只和你结婚！所以、短暂的分离只是为了更好的相遇，一定要等着我。不要在那之前喜欢上别人、更不要在我出现之前死去，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把冥界之门打穿、我也会把你捞出来的！”
“你怎么了？”苏问寒把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嗤笑道：“自谦太过了、连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她“啧啧”两声：“就不能坦率点吗。虽然谦虚是好事、但你难道没听过自谦太过就是自恋了？就像我苏问寒如果到处说自己的刀术不怎么样、反而比坦率承认自己天下无敌更招人讨厌呢。”
她抬起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等申请了【特殊标记】、联了特殊指导者的约契，哪怕最终我就只指导你比武大会之前的两月，就这两个月内你也算我的弟子了。我可不允许自己弟子扭扭捏捏、胡乱谦逊。就算有点嚣张、大声说出‘我师傅是千羽国刀神、我是被王上和刀神两个了不起的人同时看中的人，谁不满就是和我师傅过不去、嘲她没眼光，小心我师傅上门报复你们’这样的话我才高兴呢。”
“其实您就是想找那些仗身份地位蔑视过你那些家伙的茬、如果我这么说了，就能拿我当借口找到恣意报复的机会，却还能轻松把自己摘出去说自己是替弟子出气吧——”
“唉嘿。”苏问寒低笑道：“被看出来了？”
“太明显了——”
“是吗、是吗。早知道我应该再说得含蓄点的——总之、虽然在几个小时前我还想杀你想得不得了、从个人感情而言我也希望你两个月后明白自己到底有多自不量力华丽丽输掉。但至少在赌约完结前你不止被王上罩着、也被我苏问寒罩着——你在王宫里随意得罪人、尽情报我大名没关系，我不会感觉被你牵连、反而会有点感谢你给了我合乎情理的揍人理由的。”
“……”
苏问寒的语气表情都不像开玩笑、似乎还真的稍有点期待自己能够给她制造大闹一场的机会。
但林山想着如果可能的话自己还是低调点吧——他的身份又不仅仅是苏问寒的弟子、如果太过分了也是同样在给其他人添乱——
无相也要成为自己的特殊指导者、更别说和自己是合作伙伴的月朔雪了——
“师父……”
“欸？”苏问寒怔了怔、哂笑着把手从他的背部移到了脑袋，轻轻拍打他的头：“这么干脆？嘛、契约还没正式联结，严格来说我们还不算师徒。但你愿意主动伏低姿态、我还是很愉快的。”
她打了个响指：“什么事？乖徒弟？”
“我想问您个问题——”
“随意。”
“刚才我们联结的那个契约、是千羽国专属吗？”
“啊……这个？”苏问寒眨眨眼、点头“嗯”了一声：“至少在我知道的范围内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