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既然做师傅的您对我毫无保留、做徒弟的当然更应该毫无保留了。师傅藏一半露一半如果还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顾虑的话，那么作为徒弟却向师傅吞吞吐吐的难道是生怕师傅会因材施教吗？”
林山意识到苏问寒刚才喂给自己的药物是延迟性药物——
即在服下去之后，在消耗掉治愈伤口的部分之后，剩余的部分会贮存在和身体原本的灵力和魔力不相同的位置，在挤压之后会优先消耗之前药物剩余的灵力——
他尝试着调用气息、挤压着存储囊，同时在心中吟念无相传授给自己的咒法，缓缓坐起身来。
在他坐起身来、试图根据体感感知到自己消耗了多少时间的答案的时候，苏问寒已经回答了他。
“57秒。”苏问寒淡淡：“超了27秒。虽然最初躲得很漂亮，但是在赛场上你已经输了——”
“我明白。”
林山慢缓缓地站直：“但已经比我预估的时间要短了。本来我根据自己现在的治疗能力，还以为自己至少要90秒左右才能起来。”
“看起来你是已经领悟到我方才喂给你的药物是有累积作用的类型了——”
“是——”林山轻声：“如果我要是更早一点察觉到的话，虽然还是没办法限制在30秒内站起来，但是应该能在50秒之内，突破极限应该能在43、4秒左右。然而我是在使用治疗术的时候感觉到了另一处的灵力槽流动的温暖才察觉到的，在那个时候已经浪费了10秒，而知道如何运转那气流又花费了5、6秒的时间。”
他揉了揉耳屏：“当然、为了闪避您的攻击所对自己施加的精神压力也限制了我动作的灵活程度。”
“施加精神压力……？”
“啊——也许我这么说有点武断了、毕竟我也不是您，没有和您一模一样的经历，没有看到过完全一样的风景自然也就没有和您一样的心境。所以、下面只是我自己自说自话的偏向臆测的胡言乱语、如果说错了的话您纠正我就是了——并且我也不是肯定句、都是疑问句式还是没有任何实据的推测——”
苏问寒的手指像是在弹动钢琴的琴键一样在手臂往复。
“说。”
“您在当奴隶的时候、碰到难过的事情不愿意承受的事情应该也有让自己的意识放空的时候吧？就是那种幻想自己不是个活人，而是个没有血液、血管也是胶管，傻兮兮的人偶的时候……这样就能让自己听到、看不到也感受不到外界的痛苦了。尽管在解脱的时候，那些阴影一样会留在精神上，至少在当时对自己是行之有效的办法……”
“哦——”苏问寒在林山一开口便豁然开朗：“明白了、也就是说王夫殿下刚才是放空了自己吧。幻想自己是个人偶、听到的声音都是杂音，既没有血液也没有感觉——既然是听不懂话语的人偶，当然也就不会被我的暗示影响到了。”
“没错——”
林山四下张望、在一边的架子上找到了一条擦刀布，折成四方蒙在眼睛上。
“如果我戴着眼罩的话、同时也就不用害怕您的瞳术对于我动作的影响了——”
“我理解了。”苏问寒的声音离他近了：“思路乍一听倒没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巧妙的。但是这前提得是我只会瞳术、或者只会用言语控制的内心二者之一，你相应地堵耳朵、蒙眼睛会比较有效，但是面对两种技能都有的我，你既堵耳朵也蒙上眼睛，还如何确定我的位置呢？”
咔哒、哗。
苏问寒显然是打开了自己腰间的暗器包的扣子、并在其中仔细摸索了一番。
在下一瞬、林山的耳朵听不见了。
两只柔软的棉质耳塞把林山的耳朵堵住了——
林山的身体向后一弯、后退了两步，用手撑在地板上连翻了两个筋斗，在第二个筋斗翻毕，脊背“啪”地一声贴在了地板上，朝着某个方向滑动——
手指根据自己大脑中记录下来的方位图，向上摸索着。
在抓到了冰冷的触感时，鲤鱼打挺站起来，朝着扑面而来的气味迎击——
伴随着手腕被震荡的触感、手中的武器从掌心脱落。
他眼睛上蒙着的眼罩被割断、缓缓朝着地面掉落，而在那之前手中的武器早已伴随着地板的弹力，骨碌碌滚动了起来。
“原来如此——还可以有这一手——”苏问寒一手抛掷着海绵的耳塞，把手中之前一度壁咚他的道具朝架子上丢出去。
那尖刺稳稳地落在了架子原本的位置上，只稍微有点歪斜。
“味道……？”
“是的、使用的次数太多了，所以能闻到一股很腥的味道。根据那股腥味我就能确定您的位置了。”
林山瞥着仍然在地上滚动的，自己刚才用来当做武器的一把长烙铁：“本来以您的实力，是轻松能让烙铁钉在地板里，但是您却没能做到呢。”
“以我的实力甚至本来应该能让长刀落在架上呢。结果还是偏斜了一点——这绝对是我的实力以及抛掷精准度之外的因素影响。”
林山问道：“如何？从您这里借来能够让您的战斗速度以及能力都稍微有所下降的武器，蒙着眼睛捂着耳朵，只通过味道来辨别，是不是胜率又稍微大了一点——？还是在我把这件事说出来之后，我可以使用这一手的余地就没有了？”
“如果你有自信能够在刚蒙上眼睛、捂上耳朵的交错之中迅速把我打败的话，是可行的。但你的腕力和臂力不足，只要我和你交手超过一个回合，我就会发现你是靠着味道辨别位置的——那么你应该就没有第二次机会、属于自掘坟墓地操作了——而且真正战斗的时候，我怎么可能在手中握着会让自己精准度下降的武器……？”
苏问寒手指一勾、架子上一把比烙铁更趁手的剑被她吸了过来——
同时她也收过了一把木刀。
她把那柄长剑藏在了林山的手掌中。在地上捡起蒙眼睛的布条，把林山的眼睛蒙住。
“我使用无味的木刀、你用架子上的长剑，再交手一回合。借此再来感受一下在这种打法之下双方的优劣——”
“是——”
伴随着苏问寒的一声口哨声，林山的耳朵再次被抛掷来的海绵塞住，他吸了吸鼻子——
已经没有了那柄尖刺那刺鼻的腐臭味、甚至于自己手中握着的长剑中散发的味道多少会掩盖其他的味道。
但林山却还是凭借味道确定了苏问寒的位置，在躲避了她将近三轮攻击之后，朝着自己记忆中手铐的方向跳过去。
在用脚尖踢起了手铐、用手中的机括配合着朝远处击打过去。
从味道靠近的速度慢了一些、以及自己故意划破了手指在手铐上留下了自己的血腥味，能确定自己应该是击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