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出乎我见银的预料，整个比赛除了养眼之外还非常精彩。
蕾塞的表现自然不必说，她的体能和敏捷都比其他社员们高上不止一个层次，每每都能做出堪称力挽狂澜的举动，经常能创造穿意想不到的反转，完成许多看似‘不可能’的接球。
其他的社员们看上去对这门运动也不止是喜爱的程度，她们之间的补位迅速，团队默契也非常到位，我见银通过每个人的肌肉动向能看得出她们都时刻为接球传球做好了准备，甚至整个场地中都没留出一点缝隙，所有的角度都在反应范围内。
这是长时间训练才能修练出来的默契。
“好打。”
蕾塞又是一个侧扑，险之又险地救起了一个球，我见银连连拍手称赞。
最终比赛以三比二的微弱差距结束了，总共打了五场，蕾塞在的那队虽然总体上比不过另一边，但有着蕾塞这个超强战斗力还是成功赢下了比赛。
“好好好！”
我见银表现得很激动，连连叫好，旁边的天使恶魔却是瘫在不那么舒服的座位上看上去都快睡着了，不过周围的环境是在算不上安静，所以他还睁着眼睛。
表演赛结束了，选手们回到更衣室去洗澡更衣，观众们也纷纷起身离开了场馆。
“我还以为会出现什么变故，幸好什么也没发生。”我见银说着也站起身来，先前已经和蕾塞约好了在门外见，没有必要再这里继续坐着了。
毕竟塑料凳子实在是有些不足够舒服，我见银甚至觉得坐在水泥楼梯上会好一些。
起码不需要担心把凳子坐坏。
“是啊。”天使恶魔看上去没什么精神，他打了个哈欠，“早知道就不来了。”
两人并肩到了门口，纯粹的观众们都已离去，少数还留在这里等待的人也都和我见银一样，是选手们的附加品。
主要都是男性，偶尔有女生，看年龄与服装应该也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于是衣着明显是社会人的我见银和天使恶魔就显得格格不入且显眼。
当然两人对这点都不甚在意。
天使恶魔抬头看天，呼吸着比起场内清新了不少的空气，就感到心情稍稍愉快了些，在周围的目光少了些后，他张口轻声说道：
“那个早川秋……”
“嗯？”我见银的注意力一瞬间就被吸引过来了，“虽然被复仇之心暂时蒙蔽了双眼，但他却是个各种方面非常优秀的好苗子，身体资质也好，性格也不错，就算哪天不干这行了也能混的风生水起吧。”
“我恐怕他没有这一天了。”天使恶魔摇了摇头，与早川秋定下了契约后，他能感受到对方的一些状态。
最为明显的就是寿命。
现在看来，如果不过度使用诅咒的能力的话，应该还能活上十年左右。
“付出生命去用于战斗，就是为了现在而预支了未来……话说我一直斗狠好奇，人的寿命这样模糊的概念是怎么感受出来的，是像气味那样能活得越久就越浓么？还是说那样一个数值就直接出现在你的眼中了？”
“嗯……”天使恶魔闻言思索了片刻，他一想到解释这个东西的复杂程度就头痛，如果是别的人问的花他可能就不会太理，随便说两句自己太累了回忆不起来就过去了。
不过想到问的人是我见银，他还是选择了回答。
“就像你拿起一个东西能感觉到它大概有多重一样的感觉吧，我不知道如何对你形容，也无法让你体验到这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是非常不具体的，像是……”
“毕加索的油画？”
“不是……也是，呃……不是……”
我见银突然的插嘴直接把天使恶魔搞不会了，他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然后用手扶住了自己的翅膀。
“就像是感受翅膀一样，你没有翅膀，所以你感觉不到控制翅膀的感觉，你可以理解为部分恶魔有专门用来感受未来的时间的器官，是这种感官告诉我们对方剩余的时间的重量。”
“那单位是年么？还是分秒呢？我觉得是后者的话更合理一些吧。”
“……就像是你用手估量物品的重量不能精细到克一样，我对时间的感受也只能精确到年。”
“这样啊。”我见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作为魔人是很难感受到恶魔的感觉的，而后他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恶魔的力量存在于‘心脏’是吧，如果没有心脏的话，恶魔能不能生存呢？”
“……这都什么怪问题。”天使恶魔有些后悔自己竟然回答了先前的那个问题而引出了进一步的疑问，早知道我见银会得寸进尺的话他就不会那么诚实了。
不，自己早该想到的……
天使恶魔又想了想，突然反问道：
“你不是魔人么？这种事情一点也不清楚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记忆力有多差，而且我确实是不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
“……”天使恶魔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怀疑，但是他想了想，却觉得眼前的人比先前见过的其他人都值得信任。
尤其是对他的顶头上司。
“恶魔的心脏与人类的心脏不同，虽然叫做‘心脏’，但实际上却同时又是恶魔的大脑，说到底，恶魔的存在并不是同人类一样，依靠着身体的各部分组合在一起在完成的，而是一个整体，先存在恶魔本身，再存在恶魔的心脏。”
“嗯。”我见银把这些都记在了脑中，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个巴掌大小的本子和笔，把这些都记了下来，“然后呢？”
“我只知道这些，毕竟这也不是我的专长。”天使恶魔耸了耸肩，“所以你的问题的答案是，没了心脏，恶魔不能生存，因为那个‘心脏’实际上就是恶魔本身。”
“真好……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学到的？”我见银收了小本，对天使恶魔的讲述表示感谢。
“有了理智后，自然就知道了……”
“好……你渴么？我带你去吃冰激凌怎么样。”
“好……下次吧，我不太渴。”天使恶魔本来想答应，但是他略一侧目就发现了已经换回了校服的蕾塞，于是转而说道：“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是这么说，但他又要往哪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