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死的？
萧伯常抓到了关键词，联想到进村前闻到的烧焦味，皱眉道：“为了报仇，你把整个三元村都炸了？”
“对，我把整个三元村都炸了。”陈檀没有否认。
“村都被炸了，那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什么？”老莫疑惑道。
“我们看到的都是幻境，不是真实的。”白夫人解释道。
“鬼打墙？”老莫失声道。
“你可以理解为鬼打墙升级版。”
能支撑一个村庄的幻境，且不留任何破绽，绝不是普通的鬼打墙那么简单了。
“冤有头债主，你用一条村的无辜生命来陪葬，还觉得理所当然？”萧伯常质问道。
有江湖的地方，自然有血腥，尔虞我诈，拔刀相见，在所难免。
但是，
用一条村的生命去完成自己的报仇计划，这一点，他不置可否！
陈檀闻言，怔了一下，随后，仰头大笑，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笑完，瞪着双眼，看向萧伯常，说道。
“无辜，你说他们无辜？”
陈檀快步来到空地中央，指着地上残留的阵图印记，大声道：“谭掌柜。”
“表面上经营客栈，暗地里却做着贩卖人口的勾当，除此之外，整天疑神疑鬼，觉得自己夫人红杏出墙，亲手杀死了他的亲弟弟！”
“茹芸被他丈夫卖给他后，不仅每天还要被他毒打，还被这个胖子欺凌，饱受非人折磨。”
“村里的那些人明明知道这些事，深怕得罪他，却选择视而不见，哪怕有一个人站出来，或者偷偷去通报临镇的衙门、宗门，有如此恶人，茹芸又何以至此？”
“你说，这些人，该不该杀！”
“阿弥陀佛，夫人又有何罪，何至于死。”小沙弥开口说道。
“何罪？”陈檀冷笑一声。
“她妒忌茹芸得到谭掌柜的宠幸，骗至后厨，硬生生将她的脸剥了下来。”
“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小沙弥沉默。
“白面书生，在客栈时见到面目全非的茹芸色性大发，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欺凌。”
“为了满足内心的恶趣味，竟然让所有弟子一起上！”
“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赵子钦！”
“得知客栈有人当众欺凌女子，带着同门前来相助，凭借一人，当街斩杀白面书生。”
“茹芸被救下，但被众人欺凌，早已没有活下去的念头，是赵子钦费尽心思将她救下。”
“可在第二天，他突然发癫，不仅将同门全部杀害，还怀疑她是落云宗派来的奸细，最终将她手脚斩断。”
“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陈檀如数家珍，将他们的罪行一一说了出来，连续的嘶吼，让他有些失声，但他仍然继续说道：“那个老乞丐你们知道吧？”
“生前，他只是一名乞丐，以面善慈祥之态，坑蒙拐骗，后来，被人识破后，被人打至半残，成了过街老鼠，到处躲避。”
“直到那天他撞见被截掉四肢茹芸，不但不救，还将他的兽欲全部发泄在她身上！”
“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说到这里，陈檀双眼通红，瞋目裂眦地看着他们。
众人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听了他的阐述后，感觉心里堵得慌。
当初在鬼新娘家里看到的黑色布鞋时，萧伯常还觉得奇怪，如今在回忆，老乞丐进客栈时，确实只穿着一只黑色布鞋。
“你竟然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出手阻止？”小沙弥问道。
“阻止，我怎么阻止？”陈檀冷笑一声。
“我只是一名店小二，被茹芸丈夫知道我对茹芸有意后，将我打到残废，毁我容貌，甚至还当着我的面......凌辱她，来满足他的快感！”
陈檀青筋暴跳，紧握双拳，鲜血从裹布的缝隙中渗出。
陈檀看向提问之人，冷笑道：“换作是你，你该怎么阻止？怎么去阻止！！”
小沙弥无言以对，再次沉默。
可想可知，当时的他，是有多绝望。
“幸亏苍天有眼，让我遇到了贵人，不仅救下我，赐我符箓，还教我阵图之法。”
“所以，我就把整个三元村给炸了.....”陈檀笑道，目光似在回应当时的画面。
“你们不知道，当时的烟火，是多么的璀璨，多么壮观.....”
鬼新娘听了陈檀的阐述后，泣不成声，来到他的身边，颤着双手，触摸裹在他脸上的裹布。
“檀郎，你怎么那么傻.....”
看到裹布下的血迹，心如刀割。
陈檀低垂着头，不敢与她对视，用坚定不移地语气说了五个字。
“为了你，值得。”
鬼新娘闻言，扑在他的怀里，放声痛哭，似将内心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陈檀想伸手去抱，想到自己这般模样，但又中道而止，转身看向众人，继续道。
“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却没想到，我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一开始我很愤怒，为什么死了魂魄还要留在这里，留在该死的客栈，遇到该死的掌柜。”
“后来.....我想通了，是上天在我给一次机会，将他们炸到飞魂魄散！”
“后来我发现，他们记忆保持在生前，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也记不起，是我把他们给炸死了。”
“可诡异的是，他们的实力大增，就连谭夫人也变得神经兮兮，魔怔了一样，喜爱收集人皮。”
“于是，我只能提前在这里布下破魂阵图，伺机而动，想办法将他们一锅端了。”
“后来我就遇到了你们.....”
听了他的故事，众人各有感触。
同时之前的疑惑逐渐解开。
腾龙他们之所以没认出赵子钦的身份，是因为记忆停留在生前，不知道杀他们的，正是赵子钦。
而妇人收集的那些人皮，也是从他们的尸体上扒下来的。
解开之前的疑惑，但萧伯常又发现了两个疑点。
“生前，谭掌柜他们是不是修士？”
陈檀沉默片刻，他所提出的问题，亦是他不解之处：“谭掌柜夫妇和老乞丐不是修士。”
萧伯常闻言，眉头一挑，然后继续追问道：“赵子钦，白面书生实力如何？”
“离血境。”
那就奇怪了...
今晚出现在客栈的人，全部都展露出坎魂境的实力，与他们生前的境界完全不符。
还有一点，他们来客栈的目的都很清晰，都是为了铜钱，这么说，是有人故意引导他们来这里，包括自己！
思索片刻后，萧伯常把目光落在鬼新娘身上，冷冷道。
“你不姓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