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顺其自然就好

三人下意识地垂眸望去。

只见书上赫然画着一副图画,旁边是寥寥几句文字。

这一刻。

屋里的空气仿佛陷入了停滞。

安静的令人窒息。

秋儿依偎在任平生的怀里,怔怔地看着落在地上的那几本书,俏脸涨得通红。

因为羞耻,眸子里蒙上一层水雾,身子微微发颤。

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不远处。

沐柔的表现跟她差不了多少。

此时此刻。

她俩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压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很快。

任平生打破了沉默,问道:“秋儿姑娘没事吧?”

秋儿知道世子一定看见了书中的内容。

身子微微僵住,强忍着没落泪,摇了摇头,梗咽道:“没,没事……”

任平生随口道:“地滑,走路的时候小心些。”

随后,将她的身子扶稳,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走到了沐柔的跟前,轻声道:“沐姑娘有没有空,我有些话想同沐姑娘谈一谈。”

一旁。

秋儿见到这一幕,微微一怔:“难道世子没有看清书中的内容,不然怎么会表现得如此淡然?”

这么想着。

她近乎绝望的情绪终于恢复了一些。

忙不迭地蹲下身子,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几本书,放入怀里,快步离开了屋子。

另一边。

沐柔见秋儿离开,同样松了口气,说道:“任公子但说无妨。”

任平生看着面前神色恢复正常的沐柔,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实不相瞒,沐姑娘昨晚同我说的那些话,我想了整整一夜。

感情一事,既然无法控制,顺其自然便好,沐姑娘不必有心理压力。”

这是拒绝……还是接受?

沐柔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微微一怔。

思索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任公子的意思是不拒绝也不接受,等过段时间,看情况如何发展。

虽然觉得这样有些怪怪的。

沐柔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紧跟着。

任平生又问:“沐姑娘昨晚是第一次喝酒?”

沐柔听到这话,再次回忆起昨晚的许多画面,俏脸一红,微微颔首:“是。”

“头还疼吗?”

任平生面露关切之色,语气温柔地询问。

第一次宿醉,醒来以后,头疼欲裂,乃是人之常情。

小天师昨晚醉成那样,想来也喝了不少酒,按理说应该头疼。

沐柔听到这满是关切的语气,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任平生,看到他眸子里的一抹柔光,心中微微一颤,很快又低下了头,小声道:“还好。”

这个时候。

任平生伸出双手,将她鬓角的发梢,轻轻捋到耳后。

紧跟着,用拇指轻轻摁压她的太阳穴,柔声问道:“这样会好受一些。”

感受到那带着些温热的触感。

沐柔心中仿佛有一道电流涌过,酥酥麻麻,无法用语言形容。

“沐姑娘坐在这儿,我给沐姑娘按摩按摩。”

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些许的暖意。

沐柔本想拒绝,但不知为何,还是鬼使神差地选择听话,乖乖地坐在了椅子上。

任平生力道轻柔,为她按压着太阳穴,环节不适。

片刻后。

沐柔渐渐适应,眉头舒展开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一炷香后。

她摁住任平生的手腕,红着小脸,转头看向他,轻声道:“好,好了……”

任平生收回手,柔声道:“澶州城的案子估计还要一些日子才能告破,沐姑娘若是觉得无趣,可以在城里逛逛,若是觉得太累,就在屋里好好休息,不要想的太多,出来游玩,开心最重要……”

沐柔心中一暖,微微颔首:“多谢任公子。”

任平生点点头,不再多说,只是道:“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沐姑娘休息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屋子。

沐柔坐在椅子上,看着任平生的背影消失,眸中露出一抹恍惚之色,莫名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但想到他刚才为自己做的一切,心里又涌过一阵暖流。

想着:任公子虽然没有明说,但大概还是挂念着我的,只是碍于常安殿下在这,不好更进一步……

好在这个世界并没有某书,某音,信息交流也不发达。

否则单纯的小天师便会知道,这种行为,有一个十分贴切的名字,叫做养鱼。

任平生这种人,也有个十分合适的称呼,叫做渣男。

…………

任平生走出房间,想到之前秋儿捧着的那些书,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凭他对沐柔和秋儿的了解。

那些书,大概率不是她们主动买来的。

至于为何会出现在她们那里,可能是个误会?

老实说。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产生了问个明白的冲动,最后还是克制了下来。

“几本书罢了,等将来有机会再问。”

这么想着。

任平生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

李勇迎面走了过来:“大人,那人的去向清楚了!”

任平生转头看向他,问道:“谁?”

李勇道:“那个从衙门后门逃出来的书生,他出了衙门后,直奔澶州港,不出意外,澶州港应该有人接应。”

任平生眉头微微皱起,思索几秒后,正色道:“让人好好盯着他,他要是有逃跑的动向,立刻拦截!”

“是,世子!”

李勇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快步离开。

任平生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眸光幽幽。

自从到澶州港转了一圈,他便意识到,澶州衙门与那些胡人商贾必定有所勾结。

如今。

那书生的动向,便证明了这一点。

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搞清楚澶州同知和那些胡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往来,他们又为何要杀死澶州同知。

当然。

澶州同知是六品儒生,心理素质极为强大,仅仅靠威逼利诱和严刑拷打,恐怕很难从他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真正想要获得实质性的线索。

还是得把目光放在那些胡人的身上。

不出意外,那书生只是胡人和澶州衙门的一个联络人,不会知道太过消息。

还是得引蛇出洞,将幕后的关键人物引出来以后,再一网打尽。

在此之前,自己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安静的等待,严密的监视,把握好主动出击的时机。

一念至此。

任平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静心修炼。

…………

澶州港。

周昕来到某一艘商船,环顾四周,确定自己没有被人跟踪后,来到了床舱,轻唤一声:“大人……”

片刻后。

阴影之中走出一名身穿野兽皮毛,看起来孔武有力的中年男人,金发碧眼,一看便知是胡人。

“我要的货呢?”

周昕道:“那澶州同知被从京城来的钦差给控制住了,咱们那一批货,目前还没什么危险,但时间一久,就说不准了。

卑职以为,相比那批货物,还是保住这条航线更加重要,咱们应该趁着京城来的那一把火还没烧到港口,及时离开。

等那澶州同知脱离泥潭,再取回这一批货,要是那澶州同知没能扛过这一遭,咱们再想办法,无非就是银子、钱、女人,那新任的知府和同知,总归有一个能被咱们笼络。”

那中年胡人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不满之色,看向周昕,冷冷地问道:“要是新来的知府和同知,还和之前那几个一样呢?”

“这……”

周昕面露犹豫之色,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中年胡人道:“来这之前,我向祭司大人保证过,一定带着充足的兵器和铠甲回去,要是拿不到货,我唯有以死谢罪……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把货带回去!”

“……”

周昕听到这话,更加沉默。

好一会,他才道:“那就得请大人派人去一趟那澶州衙门,将澶州同知带回来,如今也只有他知道那批货放在了哪里。”

中年胡人看向周昕,不冷不热地道:“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我?”

周昕一愣,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说道:“卑职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修士,哪里能在重重戒备之中,将六品的儒生带出来,大人您还是饶了卑职吧。”

中年胡人见他推辞,面露不满。

但心里也清楚,这件事,他确实办不成。

准确来说。

要想知道货在哪里,整个澶州港,只有自己能够办到。

沉默许久后。

他终于做出决定,看向周昕,命令道:“你和你的人在港口做好准备,知道货物的位置,立刻去取回来,送到船上。”

“卑职遵命!”

周昕见他放过自己,终于松了口气,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转眼间。

已是夜晚。

虽然寒冬已过。

但到了夜里,澶州城仍旧十分寒冷。

巡街的士卒穿着厚厚的衣物,站在原地,三两成群的闲聊,连多走几步路,都不情愿。

整座城池显得一片寂静。

此时此刻。

衙门外的小巷里。

之前那个身材魁梧,身披皮毛的中年胡人,斜倚着墙面,用神识观察四周的一切。

确定把守的士卒,只会站在原地后。

他咬破手指,用鲜血在地上画了一串符文,紧跟着用蚊讷般的声音念了些什么。

伴随着他的低声吟唱。

那鲜血绘制而成的符文,竟是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随后。

一缕青烟,从他的脑后分了出来,直奔衙门而去。

衙门,某处房间里。

澶州同知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圣人古籍,自上而下看着。

看了一会。

他好似感受到了什么,眼眸微微一凝,看向窗外。

那里,一缕青烟顺着缝隙,飘了进来。

在他惊诧的眼神中。

那缕青烟化为人形,变成了一道虚影,站在那里。

与此同时。

他的脑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声音。

“我要的货,放在哪里?”

说的虽然是大周官话,但听起来有些别扭。

几乎是在瞬间。

澶州同知就意识到了他的身份,冷冷地道:“本官能不能活到明日,还不知道,你现在问本官要你的货?”

话音落下。

那道声音紧跟着回应:“你能不能活到明日,与我无关,我只要货。”

澶州同知听到这话,有些恼怒,冷笑一声道:“实话告诉你,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是出事,你们一个个也别想离开大周。”

此话一出。

气氛陷入凝滞。

仅仅片刻。

那道声音便威胁道:“你要是不说货物在何处,你活不过今日。”

澶州同知微微一愣,随即眸光变得深邃起来。

他心里清楚。

眼前这个家伙,确实有悄无声息杀死自己的能力。

毕竟之前新任的两位知府,皆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但他不相信对方敢杀了自己。

毕竟,自己死了以后,对方想要的那批货物,就再也无人知晓。

澶州同知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微微昂首,坦然道:“既然如此,你便杀了本官。”

“……”

虚影见他这样,陷入沉默。

好一会,方才道:“我带你离开,你交出货物的位置。”

澶州同知冷笑一声:“本官寒窗苦读十余载,方才有了今日的位置,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要本官放弃一切?

本官告诉你,本官哪里也不去,就留在这里。

这段日子,你约束好你的人,不要给本官惹事,只要那钦差查不到证据,就算他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轻易杀人!”

这是他天还未暗便做出的决定。

在他眼里。

那钦差之前如同无赖一般威胁自己,恰恰说明了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之前三位知府的死,跟自己有关系。

他说那些,不过是想让自己慌乱之中暴露证据罢了。

可是。

只要自己保持冷静,不受对方的威胁。

就能安然度过这一次危机。

一念至此。

他看向那道虚影,继续道:“本官提醒你一句,那钦差并非等闲之辈,你不要轻举妄动,等过了这阵风头,你要的货,本官一件不少,全部送上。

但你要是贸然行动,给那钦差留下把柄,连累了本官,你的货,还有以后的生意,全得完蛋,你明白吗!”

说到这。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那道虚影,有些紧张地问道:“你到本官这来,会不会被人发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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