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昭的低语，好似自言自语一般。
张玨看过阮萱的照片，单从照片上来看。阮萱一生清苦，但并不是短命之相。只是，眉毛粗而峰利，命中有劫。
这一劫，显然，她没过。
她偏头看了勾昭一眼。
勾昭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凸起，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一般。
张玨大抵能猜出一点他现在的想法。不过是为阮萱惋惜而已，只是他大约是忘记了，阮萱是因何而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的。
她眸光一闪，长而密的睫毛轻轻一颤。
“你这次出警是什么事？”
勾昭微微阖了一下眼帘，苦笑。
“相同的情形的案件出现了。刘冉已经先去现场了。一个白领，朱顺，死在租住的公寓中。是公寓的清洁工闻到了臭味，找来物业开门后发现的死者，然后物业报的警。
据目击者说，尸体被破坏的有点严重。有个部位还被切了。就是不知道是被带走了，还是……”
被吃了……
勾昭小声的解释了一下尸体的样子，尤其是那内脏的情况。
张玨听后，面上神色倒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轻描淡写的反问了一句。
“内脏还在？”
“应该还在。目击者看到了肠子。”
“那你怎么觉得这个案子，与阮萱的相同？”
张玨轻声反问。
勾昭长长呼了一口气。guhu.org 完美小说网
“我说直觉，你会不会想打我？”
张玨轻笑了一声，摇头。
“只是没想到你也会有说直觉的一天呀。阮萱的案子，在我看来，是一个特例。不过，这个案子，我也有一点不一样的直觉。”
“哦，怎么说？”
勾昭压下心底有些杂乱的心思，尾音绕绕，略略提了点音调。
张玨眸底漾过一抹不太好的神色，侧眸略显担心的瞄了他一眼，有些迟疑的开口。
“这个案子，与阮萱的案子，有可能不是一个人所为。”
勾昭手背又是一紧，只觉喉头有些痒，想咳。他忍了忍，咽了一口口水，问。
“为什么这么说？”
“阮萱的尸体虽然腐烂的比较严重，内脏也被自己吃了，但，她的身体是完整的。除了肚子上的那个破洞和脖颈上不明的勒痕，并没有其他明显的伤痕。
但现在这个死者的尸体，他身体明显有确实的器官，另外，你说了，肠子流的到处都是，便说明，他的内脏没有被他自己吃。
我想，阮萱案，最明显的特征应当就是她吞吃自己内脏这点了吧？”
勾昭心下微沉，陷入沉默，直到下车，都没有再开口。
张玨也没出声打扰，毕竟，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再没有看到现场前，说什么，都是空。
勾昭沉着脸，眸底暗潮翻腾，周身气息凛冽冷厉，只是淡淡的一瞥眼，就不由让人心尖儿一颤，冻的脑子发僵，连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张玨跟在勾昭身后，弯腰穿过警戒线，上楼。
有同事回神，抬脚追上，开口报告。
“刘法医还在验尸，询问了死者的同事，同事表示他已经四天没去公司了，之前他请了三天假，加之人比较孤僻，所以没人过问。只是，他今天本来该销假去上班，却没有去，人事那边问了一下，才发现，公司内竟无一人知道他的住址。
现场很乱，像是被人刻意毁坏那般，法证那边暂时还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勾昭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同时不由加快了脚步。
张玨跟在后，像个小跟班那般安静的跟着。
到了死者家门口，她接过勾昭递来的手套和鞋套，与之一同进门。
勾昭似是有意那般，在她进门后，侧身给她让了路。
张玨亦没多想，下颚轻颔，侧身先行。
还未进屋，她就闻到了一股浓烈又刺鼻的味道，不是尸体腐烂的味道，更像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她鼻子不由动了动，小声问勾昭闻到了吗。
勾昭听后，眸底光耀一闪，鼻骨跟着动了动，一刹，脸色乍然一沉，缓缓点头。
张玨与之对视一眼，神色相似，疑惑而冷沉。
她眸光一闪，点了点头，敛下眸中多余的神色，又转头继续观察。
如报告的警员所说那般，现场非常混乱，红色的血液，飞溅的到处都是，天花板、地板、四面的墙体。
地板上粗粗的血痕，是被什么东西拖拽后的痕迹，像是在涂写着什么。
尸体被放在了沙发上，赤果着身体，头仰在沙发后，脖颈上有一道特别的明显的划痕，走近观察后，发现那划痕非常整齐平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