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老板娘 (.)”！
“他同你说了什么？”
等泠渊从一片迷雾当中找到林溪的时候，已经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
再问林溪是不是去了亭子，林溪说是，又问她是不是见到了药王，林溪也说是。
可想问药王和林溪说了什么，林溪却只字不提了，只说药拿到了，赶紧回去就是。
可泠渊总觉得林溪不对劲，眼神恍惚，像是在想什么。
林溪确实在想东西，而且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因为她听了“回生”这药的用法后，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人选自然是泠渊了。
毕竟泠渊的命那么硬，同泠渊缔结契约岂不是有万全的保障。
可药王却说，老爷子交代的，是让她同素晴仙子缔结契约。
她一开始当开玩笑呢，她和素晴仙子什么关系，凭什么轮到她啊。
再说了，老爷子向来很宝贝她这孙女，怎么会让她去冒这个险。
可是药王却不紧不慢地拿出了一封书信，光是看那信纸，林溪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再看那笔迹，除了老爷子还能是谁。
她就一直问药王，为什么？
但药王只说，他并不是平白无故就照着老爷子吩咐去做的，而是因为他也能从中得到好处，还劝林溪凡事想开些，别老纠结为什么。
她能不纠结么？
和素晴仙子缔结契约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多了个定时炸弹。
素晴仙子的魂灵尽管被养在“净元”之中，暂时没什么大碍，可是实际上，却是一盘散沙一样，也许只要用点力气，或者多吹一口气，那魂灵就散了。
难不成，她到时候也得跟着灰飞烟灭？
她是真的把各种理由都想遍了，可就是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药在哪儿？”
走到半道上，林溪提议歇一下，不是因为她累了，而是因为她脑子转晕乎了，想休息一下屡屡清楚。
刚靠着一棵树喘口气，泠渊就过来了，而且过来的时候，脸色还很沉重。
就好像林溪把那药私藏了一样，林溪转了个身子，把视线从泠渊身上移到了旁边的灌木丛。
“在我身上。”
“给我。”
“这药说了，不能给你用。”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而且还说了，只要是你用了，这药就无效了，你要是想冒这个风险，那你就拿吧。”
“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林溪本来就烦得很，偏偏泠渊还不会看脸色，一直在旁边不停地问。
等泠渊又不厌其烦地问这个的时候，林溪直接坐直了身子，“和我说了什么，很重要么？你该关心的是这药有没有效，只要有效，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的意思，你要自己用这个药？”
“不行么？害怕我对素晴仙子不利啊？我告诉你，我现在可宝贝了，你要是敢让我伤着碰着，你素晴仙子的魂灵还真不好说了。”
林溪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思，她就是转移情绪，发泄自己。
毕竟谁想和一个定时炸弹缔结契约，那不就是把自己脑袋拴在腰上，林溪可是个很惜命的人，平常做个违反天条的事情，都得三思而后行的人。
偏偏能帮得上忙，而且心甘情愿的人就在她面前，周围的人难道眼瞎看不到么？
“这药，需要你做什么？”
不愧是泠渊，只是看了林溪的反应，还有林溪那故作神秘的说辞，大概就能推测出来这药百分之八九是需要林溪做出部分牺牲的。
“要我做你大爷！”
林溪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她不想和泠渊浪费时间在这没用的扯皮上。
对于老爷子，林溪是百分之一百信任的，既然老爷子交代了不能说，她也没有要开口告诉的想法。
再来，反正都是要做圣人，做个干脆到底的圣人。
大不了，素晴仙子真有个好歹，她再在临死之前抓着泠渊让他对自己愧疚一辈子，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这么一安慰自己，林溪倒也没那么难过了，甚至觉得还挺美，哼着小曲就往前走。
而泠渊呢，实在是有些摸不透林溪。
要说她胆小，确实胆子小得和老鼠一样，初见他时连大气都不敢喘，可实际上该要她出头的时候，她却一点也不胆怯，甚至卯足了劲冲在前头。
要说她势利，确实眼睛里就只看得见重生元丹。可实际上，他在去茶馆前，就找了一些相识的人打听过林溪的事迹。
发现她做生意倒是有一个特点，只帮那些无路可走的人。
重生元丹是要拿再世的运气来交换的，不到非不得已恐怕都没必要拿来生的运气来堵。
实际上，泠渊查过天庭收上来的账本数目，发现重生茶馆总是排在倒数的行列，和另外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小店竞逐着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位置。
林老所掌舵的重生茶馆，泠渊那是见识过那时的辉煌，奔赴而去的人络绎不绝，常常等了一天又一天。
这并非是说林老爱财如命，什么单子都接，而是因为林老体恤大多人，基本上来他那儿诉苦的，或是有难处的，他都接了。
但是林老那时候上缴的重生元丹也并不多，依他自己说的，就是都是命苦之人，能不收就不收。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泠渊知道重生茶馆不只是以收重生元丹为生，更是以良心为生。
所以他很敬重林老，对待林老也多了几分对旁人不曾有的尊敬。
林溪的身上有着林老的影子，机灵、热心肠还有种古代侠客般的道义之心。
这种人在这个世界里并不十分讨人喜欢，可林溪却不在意，甚至压根没把别人对她的看法加在身上。
活得坦荡、洒脱，是泠渊从她身上看到的。
看着林溪那瘦削小小的背影，泠渊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
他很清楚，“回生”并不是一味普通的药，不然没有必要去找药王拿。
可至于怎么用，到底需要准备些什么，他的确是不知道。
林溪的热心肠不是盲目的，所以他需要搞清楚，为什么林溪要帮他这么大个忙。
等到了林老的小院子，泠渊却没有同林溪一道从大门进去，而是绕开了走了后门。
进了后门之后，泠渊的身子就慢慢地淡化，直到最后看不见，但偶尔能够从无故飘扬的纸张看到有人快速地掠过。
林溪回头看了没见到泠渊，以为他大概是去拿了什么东西，就没当回事。
“老爷子！”
赶紧喊了一声，叫老爷子准备准备。
“回来了？”
老爷子正在书房，被林溪这么一嗓子一喊，就放下了手里的书跑出来。
看到林溪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还欣慰地笑了两下，“看来我们溪儿有长进，还能保全自己了。”
知道老爷子这是在说她学艺不精的事情，“您赶紧把净元拿出吧。”
“泠渊呢？”
“谁知道，可能在楼下。”
老爷子把净元拿出来，却没急着动，而是按住林溪的手，“你大概很奇怪，爷爷我为什么让你这么做？”
林溪没想到这话题还是老爷子自己先提起来，她是想着要找老爷子问个清楚，但毕竟她是晚辈，老爷子是长辈。
长辈这么安排下去了，你再气势汹汹地跑过去问为什么，那和不敬有什么区别。
所以林溪把心里的困惑都打算吃进肚子里吞了，就当是老爷子给她的额外考验，就是让她有这么一劫的。
谁知道，还没怎么样，倒是先等到了老爷子自己开口问呢。
“我其实…”
“你不用瞒我，你从小什么样，什么花花肠子，我都见过，到了这么大了，还想同我耍把戏，免了吧！”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林溪也不客套了，“那您说说，到底是为什么？”
“你现在还小，不用知道。”
“那您让我问您？”
“你这小兔崽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父亲说的没错，你是该多读点书了。”
“哎哟老爷子，你知道我这个人很怕死的，干嘛要这么做啊？”
“我不这么做，你死的更快！”
这句半点玩笑的意思也没有，而是看着林溪一字一句地说着，把林溪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你这话说的，我们家也没有短寿的基因啊。”
“等你再大些，你就能明白，爷爷为了你，可是煞费苦心了！”
“是是是，老爷子你是全天下对我最好的，行了吧？”
林老知道自己孙女还是不能理解，但他现在也不能说，而是叫了林溪往他的密室去。
这密室藏在书房的正下方，是林老耗费多年建造的，机关重重，至今还没有谁能够成功闯进去过。
密室门“轰隆”而起，就连林溪这种亲孙女，也不过来过密室两回，可见这地方对林老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走入密室的时候，林溪总觉得不远处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可是她瞪大了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就能看见风刮得外头的树枝左右晃动。
想着大概是自己眼花了，林溪就按动了里面的机关，把密室的门关上了。
老爷子带着林溪直接去到了最后边的一间房，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就是一张桌子，几张椅子，最上边还有一个电子显示屏。
“一会儿你就会睡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清楚这句话是不是安慰林溪，反正睁着眼睛就只看到了忙来忙去的老爷子，然后就慢慢地陷入了无止尽地黑暗里了。
在黑暗中，林溪什么都感知不到，只是感觉自己漂浮在海上，耳边是轻柔的风，脸上晒的是暖洋洋的太阳，舒服得林溪想要伸个懒腰。
“你是谁？”
是林溪觉得有些耳熟的声音，林溪感觉自己站了起来，但是因为什么都看不到，所以连感官都变得不太明锐，好像跟着一起被钝化了。
“你又是谁？”
“我不知道。”
“你…是素晴仙子？”
“素晴？”
那人喃喃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好像觉得有些熟悉，“你认识我么？”
“也不算认识吧…”
也就是你相公一开始逼着我给你找重生元丹，后来又让我给你去找“回生”，如果这样算认识的话，那大概也就是认识？
“你是我醒来后，碰到的第一个人。”
醒来大概是只素晴仙子的魂灵被重新聚集，想来从那时候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是自己一个人，待在这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里。
光是想想，林溪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因此语气也放柔了些。
“那真是凑巧，我也是偶尔进来的。”
“那你会走么？”
“也许…吧？”
知道素晴仙子肯定不好受，但林溪也不想骗人。
“那你能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么？”
外面的世界？
林溪一想到这个，脑子里就蹦出了泠渊的脸，当然不是因为她觉得外面就代表着泠渊，而是因为对于素晴仙子来说，外面的世界就是因为有了泠渊才有意义的。
“外面有个叫泠渊的战神。”
“泠渊？”
林溪之前听说过，重聚魂灵的人很可能会丢失一魂一魄，或者更多，要看具体情况。
现在看素晴仙子这个情况，恐怕是丢失了一些，所以连记忆都找不到了。
“就是他把你救活的，废了很大功夫。”
“他是我什么人？”
这句话让林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要是把关系说浅了，到时候泠渊把他们两个人感情不够深厚怪在她头上，她找谁说理去？
要是说深了，又怕吓着素晴仙子。
“是你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那会带我出去么？”
“会，一定会。”
为了素晴仙子，要是要攻下整个三界，估计泠渊也会毫不犹豫地就动手了。
好在素晴仙子不是个祸害，才没有搅动三界的大战。
“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叫林溪，是个老板娘。”
“老板娘？卖什么的呢？”
“卖…卖后悔药。”
“那你这店生意怕是不错吧？”
不得不说，素晴仙子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春风拂面，又像铃儿叮当，听得人是身心愉悦，恨不得醉在这声音里。
连林溪一个女生都觉得素晴仙子应该是个极温柔，极容易得到男人疼爱的女人。
“还行吧，一般般。”
“那等我出去了，记得请我去店里坐坐。”
“好。”
话音刚落，就突然看见一片黑的天空骤然裂开了一条缝，隐约有光照进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