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下属走上来。帐篷里面有些昏暗，混着夜色。
有些人总是不喜欢点灯的，清心明火，终是不值。
“那些江湖人已经忍不住了。”
涯生叹了口气。
“他们总是吵吵闹闹的，而且连带着对我们也有了情绪。”
涯生最后下了结论。“一群乌合之众。”
隔天，涯生带着南陈江湖人，在场地上与钟痕心告别。
钟痕心眯着眼睛，青帆面无表情的围住四周。
安静半响，他笑着回答。“可。”
“你们要求自己独行，我同意。可我还是不放心你们，所以。”他拍了拍手，有青帆两名踏步出来。
“跟着他们。反正你们的目标也是离山，对不对？”钟痕心对着涯生笑，眼里满是不屑。
“当然，一切但听青君之命。”涯生低下头，看不见表情。
……南陈一众人走了不久，璐雨一行人也对钟痕心提出告辞。
远处一颗树枝上，涯生就这样轻轻点在上面，身形随着树枝一上一下。
在营地里面经常见到的那个少女，穿着一件黑色长袍，可不经意的举动还有偶尔露出的脸，都让涯生心里确定。
不过……
他移开目光，少女身边两个人一样穿着黑袍，一高一矮。他莫名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人。”下属在属下抱拳。
“走，跟上。”涯生轻轻一点，率先跟上已经离开营地的一行三人，身后伴随着各种怪异声，群魔乱舞。
十几米外的草丛里，躺着两个失去意识的青衫男子。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突然从草丛里伸出来一双手，把两人拉入草丛更里面。
贴在胸口，来的另外两个青衫男子对视一眼，点点头。
没死。
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草丛晃动起来，又变得平静。
……南陈江湖众人已经跟了璐雨一行人好几天。但总是远远缀着，并不动手。
有些人等不及了。“姓涯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呵，我们可没有心情和你打机锋。涯生你可能有别的任务，我们不感兴趣。可你，不要挡我们的财路。”
涯生不说话。他死死盯着前方三人，直觉告诉他，有点不对。
可是，他说不上来。
沉默半响，他终于开口。“动手！”
“哈哈哈。”众人瞬间出手，一瞬间各种武器漫天乱飞。
有人跑得最快，已经能看到三人中少女的脸，他狞笑着。
璐雨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剑化三千。”璐雨递出一剑，剑身引动着天上星河，虽然此夜白昼，可星河依在。
剑身上的光华破开空间，于剑尖处猛然释放，然后化作三千剑气，对着来往之人赢面而去。
啊啊啊——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后璐雨脚步一错，身形就像月色一样，飘散而开。
涯生目光一凝。“天山剑虚。”
果然是你，君墨夜。
他悍然出手，龙吟声中，隐隐有龙破天地，碾震一切。
璐雨却突然扔掉黑袍，翩然一笑，带着独有的潇洒。
涯生心沉到谷底。
两个黑袍之人蓦然上前，同时伸出双手，功力震荡间，似有共鸣。
轰——尘屑四散，黑袍破碎，身穿青衫的两人吐着血倒退。
璐雨不再犹豫，从怀中掏出一物，往天上一拉。
一道青色的光芒，在天空绽放开来，璀璨如梦。
四周树木动起来，众人惶惶不安，围在一起。
从树林里面涌出来数不胜数的青帆军，冷冷看着他们，默默抽出长剑。
涯生面色沉重，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离山城墙已经清晰可见。
原来，我们已经离离山这么近了。
离山，是离山阁的离山，可，也是青帆军的。
璐雨在人群后面，嘻嘻一笑。
“师傅，如果他们半路动手就怎么办？”璐雨吃着饭问。
“一般不会的。”君墨夜想了想。“涯生我虽然不认识，但涯相思，隶属于南陈官府，思维总是与江湖人的那种冲动有所不同，所以他应该会纠结纠结再纠结再动手。”
“嘶，”璐雨表情突然害怕。“应该？”
“不，”君墨夜立马改口，“一定。”
“师傅，我可以不去。”璐雨哭得很大声。
“不行。”君墨夜面无表情。“你是师傅还是我是师傅，听我的。”
微风中，现场没有人发现，似乎有着一抹黑色飘然散去。
璐雨似有所感，看向那个方位，什么都没发现。
“师傅，你明明打得赢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啊。”
“哪有那么简单啊。”君墨夜一手刀敲在璐雨头上。
“啊，疼。”璐雨捂着头。
“小璐，你记住了。再教你一条，那就是江湖上但凡有点名气的，基本上都很难杀。”
“因为啊，这些人都是已经混明白的，而且能活下来，说明他们一定或多或少，都自己有一些底牌。”
“就像是千人千面一样。”他喃喃自语，“你知道为什么千人千面十多年了，几乎没有人能杀他吗？”
“因为啊……”
一个黑影走进黑暗里面，出来又是另一张脸，却没有人发现不对。
黑影融入人群。
疯狂变脸。
“没有人知道千人千面到底长什么样，一直都是！”
我也不知道。
黑影摘下面具，然后再摘下，还是面具。
千人千面，千面一人！
……璐雨离开不久，君墨夜快速吃完碗里的饭，“小喃，我出去一趟。”
“哦，好……”
话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小喃乖乖巧巧的。眼神里有些担心，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请保佑师傅他们。”
一定要把璐雨姐安全带回来啊。
师傅。
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