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就单是这个老伯说话的态度，就很令人舒服。之前那些人一点耐心都没有，自己明明是带着他们转型赚钱的，搞的跟借他们钱一样。
“外面大城市有很多做瓷砖的，大爷你懂吗？”张令华找出一张照片，在海市那边比较贵一点的宾馆里都是这样的瓷砖平铺的，邢市这边也是有的。不过当地没有生产瓷砖的，所以张令华想要抓住先机，至少马德旺卖出去的高楼，那些业主第一选择肯定会是自己工厂的产品。
老大爷看了看照片上的图片，想了一会儿说道:“它这砖跟我们的陶瓷罐子不是一个档次的，它这用不了多久肯定就褪色了。”
“大爷，你怎么这么笃定呀？”林玉想到差不多自己小学时才开始流行铺地板瓷砖，要是纯色的还好一点，要是带上花纹的，肯定会变淡，变脏...
“要是用我们做陶瓷的技术做这个，没人能铺的起，你们见过陶瓷罐子褪色吗？”老大爷对着他儿子比划了一下，那人站起身走出去，在院子隔壁有个小破院子，那里面是他们的工作车间。
没一会儿拿着一块瓷片走了进来，老大爷开始了专业的讲解，林玉是听不懂的，但是张令华一直在认真的做笔记。
从老大爷家里出来，张令华大概的概括了一下刚刚的会议重点。除了大爷吹的牛批外，剩下的就是他可以把成本控制的低一点，还能保证着瓷砖十来年不退瓷。
“这个大爷家里的作坊有点小，要是合作的话，是必须要扩建的。”林玉烦躁的揪了揪头发，要是在他家原址翻盖，面积小，工程大，而且员工上班不方便...
“我趁着砖厂不开工，带着人往那边跑几趟，先做出成品来。”张令华也在考量这个问题，他们的村子虽然在市郊，到底很偏僻，绝对不适宜开大厂。
“嗯，那我就开始着手画设计图了。”林玉点了点头，她不喜欢那些宫廷风等乱七八糟的地板砖，要做就做现代简约轻奢风。纯色或是大理石花色的铺在地面上，会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宽敞，很适合面积小的单元楼。
她觉得地板砖这种东西，一时半会儿在农村接受不了，最起码要等到九十年代末期再说吧。目前要做的就是走城市路线，找一些有钱的客户...
回到县城的出租房，依旧没能等到林玉省带来的好消息。丽琴抱着糖糖在自己屋子里转悠，这姑娘从昨天开始就不想趟了。别人都说出满月前后要是能控制住孩子不抱，那就能躺几个月。要是出满月的这些天开始抱睡，那往下可就麻烦了。
但是这些人，谁舍得让糖糖哭？小姑娘还没开始扭动身子，这边就心疼的抱起来安慰了。
“怎么说？”
林玉在屋子里给孩子检查寒假作业，听到有自行车的声音，也不再淡定，急忙往外走。
“帖子已经过了，春芳娘暂时不让她来服装厂了，婚期定在正月二十二，没几天了，要准备嫁妆。”林玉省满脸失落，环视了一圈没看到马晓伟，又小声道:“晓伟哥呢？”
“跟果果去邢市送货了，还没回来。”丽琴探着脑袋回了一句。
春芳这个名字，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没有被提起。马晓伟还是跟之前一样，尽可能的自己照顾糖糖。张令华一直不着家，整天往市郊那边跑。
正月初十服装厂全面开工，丽琴要忙上两天，毕竟来拿货的批发商很多，马晓伟便自己看着孩子。林玉本想着住在县城是不是就不用回去上站了？
等陈家俊找上门来时，她才知道自己想太多了。你做生意赚钱，带动了全村发展又怎么样？不仅不让你开后门去上站，还得让你当领头羊，号召全村妇女听从组织安排，早点去上站。
从正月初十开始，林玉就没着家，孩子让林玉省看着，她回村子里当妇女主任去了...
“主任呀，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工厂里很多事呢。”林玉腿都要抽劲了，心里忍不住骂了陈家俊几声。这个小伙子就是扮猪吃虎，他两边做好人，把自己往死里使唤！
“你们东西王还有几个没上站的，林厂长帮着催催啊，早点检查完，也省的麻烦了。”
“她们出去做生意了，不在家也得做呀？”林玉瞥了一眼，上面有几个熟悉的名字。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其实不只是陈紫兰，借口做生意出去的妇女基本上都是要生孩子了。
“做生意又不是不回来了，抽空回来一趟不就行了？”
“这些女人出去就是看门的，她们可走不开的。”林玉推皮球道:“这些人就别催了，等年底回来，我挨个叫着来做检查，你们先给我们村打个通过，咋样？”
要知道现在最有底气的部门就是这些计生的，村长见了他们都的说好话，毕竟村长也是想为村子里谋福利的，就把万一真的把人带去打胎了，他作为村长不闻不问的也不好。
“行吧，你们村差不多到四月份还有一次检查，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号召这些不听话的妇女同胞啊。”
“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林玉嘴角都笑抽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在这里忙碌了一天，到省的做检查了。
来往检查的人多，她招呼着安排先后顺序，没把自己排进去。最后直接在名单上勾了一下，也就通过了。
这里的环境脏乱差，一个床位，无数人上来下去的，连个护理垫都没有，她真的不敢苟同...
回到出租房里，林玉还没坐稳，张令芳就哭唧唧的跑了过来。
“三嫂，我听人家说，上了站，有了名单后， 往下就是挨个叫着做绝育手术或者是带环了。”
“那你慌张什么呢？”林玉喝了一口水，漫不经心的问道:“别告诉我你有情况了？”
“嗯，我这个月事没来！”
县城这边人口比较密集，上站检查从初十开始拖拖拉拉的。今天正月十二了，估计很快就轮到工厂附近的村子去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