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复秋这一日起得很早。
她拿出了摄魂珠，兰香的魂魄在里面得到了一定的温养，有活力了许多。
宁复秋懒洋洋地戳了戳摄魂珠:“喂，你在干什么。”
兰香有些怕宁复秋，她小声道:“在修炼啊。”
世间有一种魂修，用魂魄修炼，一样可以证道，只是过程要艰辛许多。
宁复秋冷笑:“早些时候干嘛去了？”
兰香不接话，只是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宁复秋挑眉:“我当然想杀了你，可我留着你还有用处。”
兰香没说话，自从宁复秋揭开了她的身份，她就觉得这人着实有些可怕。
不管是天赋还是那股聪明劲儿，都让人害怕——尤其是现在，谈笑间定她生死。
宁复秋才不管兰香在想什么，她笑道:“兰香姑娘，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兰香:“什么交易？”
宁复秋:“你帮我一个忙，而后我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兰香:“……我不。”
宁复秋眼神一冷:“你觉得你有拒绝的权利么？你也知道，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兰香也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只能妥协:“说罢，你要我做什么？”
……
一个月后，妖界。
“母后在哪里？”清月公主风风火火地走进了妖后的宫殿，抱怨道，“最近总是见不着人，真是的。”
婢女恭敬道:“娘娘出门了，已经走了二十天。”
清月愣了愣:“她出门去做什么？她不管妖界了？”
清月公主虽然被立为太女，但是实际上掌权的还是妖后和成志。
清月并非一个聪明的人，她的所有天赋都在武力值上，她有些慌乱——成志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妖界诸多事宜都是妖后在掌管，现在妖后离开了，自己该怎么办？
而与此同时，逍遥门的掌门殿内，青崇正搂着妖后的纤细的腰，目光中满是痴迷。
妖后娇笑:“干嘛还搂着我？我得走了。”
青崇吻上了妖后的脖颈，道:“可以不走么？”
妖后似乎有些犹豫，但很快，她就推开了青崇:“我还有别的事呢，下回再来找你。”
青崇似乎很听她的话，闻言连忙送妖后出门。
妖后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逍遥门，路上不乏有看她入迷的男弟子。
妖后很满意这样的注视。
她在识海里道:“系统，你可真是个宝贝，你瞧，他们都移不开眼呢。”
系统——也就是兰香，闻言毫无感情道:“宿主，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妖后不怎么在意:“好。咱们攻略的下一个对象是谁？”
兰香冷冷地勾出一个笑，眼带嘲讽，但说出来的话却依然没有感情，是冷冰冰的电子音:“下一个攻略对象，是风雪门的青无涯。”
妖后脸色一变:“风雪门？”
兰香翻了个白眼:“没错，青无涯身上的气运很厚重，你若想提升实力，就得选择他那样的人。”
妖后不愿意:“那可是风雪门……我要是去了，渣都不剩。”
兰香适时给出了建议:“我可以为宿主提供收敛气息和改变容貌的功能，这样你就可以混入风雪门。”
妖后虽然蠢，但也没蠢到极限，她皱了皱眉:“你要什么？”
兰香微微一笑:“宿主只需要付出十年寿命即可。”
妖后咬牙切齿:“十年寿命？”这可真是在要命。
兰香循循善诱道:“宿主若是提升了实力，早日飞升，还在乎这十年么？”
妖后权衡半晌，而后同意了。
兰香不再说话。
她分出一缕魂魄，回到了摄魂珠内，对宁复秋道:“她就快来了。”
宁复秋微笑:“你做得很好。我在思考要不要留你一命了。”
兰香喜出望外:“当真？”
宁复秋很明白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的道理:“是啊，不过究竟要不要留你一命，就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
兰香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好的，我会做好你安排的每一件事。”
宁复秋笑了笑:“真乖。”
……
宁复秋当晚就去找了青无涯。
青无涯正在雕刻一块梧桐木，隐约可以看出秋染的模样。
“妖后快来了。”宁复秋提着两壶酒，扔给青无涯一壶，“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青无涯无奈道:“你就放心吧。”
顿了顿，他有些迟疑地问:“只是阿染会不会觉得我……”
宁复秋喝了一口酒，闻言道:“这正好是个机会。若染染心里还有你这个人，她定然会有所反应。若是没反应……”
剩下的话她没说，不过是个人都能明白。
青无涯苦笑:“但愿一切都能好起来。”
宁复秋却忽然有些走神。
距箬雨魂飞魄散已经半年有余，她总会时不时地想到他。
宁复秋摸了摸腰间的香囊——那是她后来自己央着莫婉婉做的，和箬雨带走的那只一模一样，里头放着箬雨遗留给她的留影球。
她一直没敢看，也没舍得看。
“都说剑修冷冰冰的，甚至有几分无情。”宁复秋在一片静默中开口，“但只要一动情……”
只要一动情，便是烈火灼烧般炽热。
青无涯默然。
他也是剑修，还是逍遥门的老祖宗。
青无涯也曾反问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如秋染所说，他恋慕秋释烟而不自知。
但他很快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不是的。
他不爱秋释烟。
或许他亲近秋染确实有秋释烟的缘故，但他喜欢的，就是秋染。
是那个活泼娇俏，偶尔有些小脾气，但心胸豁达的姑娘。
宁复秋见青无涯不说话，没忍住道:“从前我觉得，你不是染染的良配。但这几年过来，我发现你也没那么糟糕。”
青无涯失笑:“多谢夸奖。”
宁复秋挑眉:“我可没夸你。我只是觉得自己比你还要糟糕几分。”
这倒是实话，青无涯心想。
好歹自己和阿染都还存活于世，他们还有许多种可能，就算走不到一起，他能看着阿染幸福，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可是宁复秋却在失去箬雨后才明白自己的情感。
“我觉得你们是有几分可能的。”宁复秋诚恳道，“至于有几分，我说不上来，不过总比没有好。染染有几十位龙女的记忆传承，后来更是知道自己被家族算计在报仇的事情中……难免会对人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