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对峙一更

太子妃还没从元宝瞧病的讶然与惊喜中回过神, 猝不及防听这个问题。

弘晏手拿小本本记录额娘的『药』方,那副模样专业至极,人的感觉特别可靠, 好似泡在太医院进修过般!

大贝勒准备卖壮阳『药』……

太子妃面『色』空白瞬, 即便眼界宽阔,见多识广,却被弘晏的话震了震。

大哥是有多想不开, 要卖『药』?

卖『药』也就罢了,为何要卖壮阳『药』?

莫不是瞧见大嫂清醒,且有痊愈的可能, 高兴疯了?

太子妃时间没想明白,故而最后句听恍惚,“现如今额娘不知, 想来是不需要的……”

弘晏懂了。

额娘与大伯娘的境况,从某程度来说, 是模样的。

想了想, 将阿玛列为普通观察对象,仅次于合作对象大伯;正欲继续问询,太子黑沉着张俊脸, 忽然出现在面前。

“福晋。”太子挤出个笑, 紧接着望向儿子, 再也保持不了储君风仪,不可思议问, “不过日未见,出宫学了什么东西?”

弘晏:“……”

弘晏唬了大跳,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回宫这么早也就罢了, 阿玛怎的没有通报,跟做贼似的。

但目前重要的不是这个,是如何度过壮阳『药』的危机。

问问题,是为额娘着想。但被爹听见,『性』质就变了,男人尊严不能丢,阿玛若恼羞成怒,该怎么好?

嗅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弘晏无比自觉抓上太子妃的衣摆,『露』出个傻白甜的撒娇笑容,心下转过数十个弯,想出百个开脱的由。

正欲解释,太子冷冷笑了声,凤眼喷出火焰,却非朝着弘晏的。

字句,清晰无比怒声道:“爱觉罗·胤禔!蠢笨如猪也就罢了,竟还误人子弟,好,好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壮阳『药』,明明是大需要。自个虚要命,还想扣锅扣身上!

胆敢引诱的儿子,怕是活不耐烦了。

原以为大改邪归正,意图好好做人,谁知没有。教元宝这席话,想着在福晋面前抹黑自己,好生歹毒的心思,好生恶毒的计谋!

若没有撞见,后果会如何?

被福晋递来壮阳『药』的情形,太子简直不敢想。

眼见太子妃尚能保持清醒,没有听信胤禔的“谗言”,太子大松了口气,继而怜惜望了弘晏眼,就如望着主家的傻儿子,准备回头好好教导教导,掰正元宝误入歧途的念头。

当务之急,便是惩戒罪魁祸首。五岁孩子,怎知何为壮阳『药』?

太子眼神厉,如风而来,又如风般走了,看弘晏目瞪口呆,觉态有些超出预料。

太子妃忍不住问:“爷往哪?”

太子遥遥的声音传来,语气沉凝至极:“畅春园。”

皇上大清早没了面子,被李德全提醒,恍然大悟的同时转变思想,准备看儿子们的热闹。

可万万没有想,热闹来的如此迅速。

这才多久?元宝大媳『妇』看个病的功夫!

太子前来觐见的时候,皇上正在喝茶。

“汗阿玛,儿臣有要。”

见胤礽怒气冲冲,皇上扬眉,顿觉有些奇,太子越是长大,越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不动声『色』换了个坐姿,“讲。”

太子掀袍跪下,阴沉着面容告状,皇上口茶喷了出来,呛直咳嗽,“……你说什么?”

国之君少有狼狈的时候,李德全见势不妙,赶忙从呆若木鸡的状态回神,火急火燎递上帕子。

皇上擦了擦衣襟,又擦了擦嘴,好悬平复咳嗽,以为自己听错了。

实在不敢置信,就听太子重复了遍:“汗阿玛明鉴,儿臣的声誉不容抹黑。何况元宝尚且年幼,却对壮阳『药』知之甚深,都赖大哥的别有用心。”

说着怒极而笑:“大哥自己需要,自己售卖即可,扯上儿臣做什么?!”

皇上:“…………”

皇上半晌没有开口。

大好好的差不干,准备售卖壮阳『药』,甚至讽刺太子雄风不振,是不信的。

何况教坏元宝这,真实『性』有待商榷;元宝已然有了看病的爱好,看个准,太子怕还不知晓。

只是无缘无故的,为何要提壮阳?

莫非大有了那方面隐疾?

心知乖孙不会无的放矢,皇上沉『吟』片刻,斟酌道:“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这话有悖皇上平日的作风,既不霸道也不威风,是出乎太子预料。太子震惊了,委屈了,了这个步,汗阿玛还要护着胤禔?

孤不是汗阿玛最爱的崽,连元宝也不是了么?

太子的眼神,明晃晃显出委屈的意思,瞧着瞧着,皇上心软了,“你待如何。”

闻言,太子心弦松,缓缓道:“还请汗阿玛宣召大哥入园。”

两相对峙,定要大承认自己的罪,再不能猖狂下。

大贝勒府。

大福晋喝『药』之后安稳入睡,胤禔终于有空拾掇自己了。沐浴衣,剃须净面,拾掇像样之后,守在福晋床前,会高兴会忧愁。

高兴自不用说,忧愁却是汹涌澎湃,既为福晋的冷酷无情,也为侄儿的不讲道。

但已然答应卖『药』,在场众人听明明白白;大丈夫言九鼎,若反悔,惹福晋病情反复,又该如何是好?

胤禔眉心紧锁,咬牙,终是下定了决心。

罢,等壮阳『药』研制出来,卖就是了。

现下唯有个问题,汗阿玛明察秋毫,诸瞒不过。若汗阿玛问起,该如何解释?

正琢磨着,畅春园来了旨意。皇上突如其来的召见,让胤禔心慌瞬,以为自己暴『露』了。

转念想,不对啊,『药』还没个影,切都是构思而已。

与侄儿的对话没出寝卧,窜上天也没那么快的!

何况弘晏回的是毓庆宫,叫人听过。大贝勒心下定,赶忙叫人牵马,大步而出,快马加鞭奔向畅春园。

……

“儿臣汗阿玛请安。”

哪想太子也在,望着面沉似水,霎那间,大贝勒有了不好的预感。

尽管内心波澜起伏,犹带对侄儿的感激,胤禔想向太子『露』出个示好的笑,却因与之相斗多年,惯『性』被养了出来,笑容条件反『射』般变狰狞。

太子冷冷笑,汗阿玛您瞧,这是无辜的表现么?

皇上『揉』了『揉』眉心,笃定变犹疑起来,盯着大贝勒好半天,示意太子出声问询。

时辰渐渐过,怒意渐渐沉淀。太子转向大贝勒,不咸不淡开口:“大哥可有卖『药』的意图?”

胤禔面『色』僵,太子是如何知晓的。

难不成是侄儿告的状?也不对,弘晏何须如此。

“非是元宝告诉孤。”太子笑,面『色』变和善,“有,还是没有?”

胤禔:“…………”

胤禔不情不愿点点头。

太子呼吸紧,压低声音问:“那『药』的用途,可是壮阳?”

胤禔震惊看着,完了,瞒不过汗阿玛了。

大贝勒的反应说明了切,首轮对峙,太子大获全胜。万万没有想,大卖『药』居然是真的,皇上渐渐沉下了脸,荒唐,荒谬,成何体统?

皇家的体面何在?!

察觉空气的凝滞,胤禔暗道不好,连忙跪在上,结结巴巴解释,“汗阿玛,儿子没有胡闹。儿子不已为之,正是为了安抚福晋……”

李德全倒吸口凉气,为了安抚大福晋!后面省略了个字,贝勒爷这是自爆了?

太子眼睛闭,黑锅没了,孤终于沉冤雪。

皇上不可置信,大媳『妇』身体不好,都这样了,胤禔还不??

大贝勒正欲继续解释,皇上摆手制止了,叹气说:“哄骗侄儿,强加太子等等,朕再找你算账。你还年轻,身体要紧,切不可讳疾忌医。”

蠢就蠢些,怎能患了这样的病?眼瞧着大醒悟过来,不再同明珠掺和有的没的,还没有欣慰多久,就出了这样的噩耗!

定是元宝说了什么,大才会想制『药』,想卖『药』。皇上虽不能感同身受,却也怜悯谅解。

“来人,请当值太医前来把脉,就算不,也要贝勒爷治了。”皇上凝重道,继而迟疑瞬,望向胤禔,“你既喜欢研制那『药』,朕便允了你。”

胤禔:???

胤禔觉有哪里不对。

什么叫不,什么叫身体要紧,不可讳疾忌医?

面『色』涨通红,急声说:“汗阿玛,儿臣健康很,用不着请太医!”

“大哥,孤都懂的。”

太子蓦然出声,沉痛摇摇头,“逃避狡辩,转移视线,乃是人之常情。孤懂你的煎熬怨愤,却万万不能走入歧途,万万不能带坏元宝。你说什么都好,怎能说孤不?”

胤禔觉自己活在梦里。

捂着心口,恨不能喷出口血。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大贝勒颤颤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太子,神『色』恍惚,像是自言自语,“你不?”

这话,什么时候说过。

太子面『色』猛然变,“大哥,汗阿玛都看着。了这般步,你依旧想着嘲讽孤,依旧执『迷』不悟吗?回头是岸,收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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