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勾人二更

赫舍家小少爷失踪, 如一道惊雷劈开海,掀起了数尺高风浪。

太子赴宴归来,听闻此事当即沉了脸, 不再质问弘晏为婶娘们开展妆扮业务, 亲自去了顺天府一趟,肉眼可见忙碌了起来。

这个时机,太巧了, 让怀疑策划之人别有居心。若孩子受了什么损伤,赫舍氏颜何在?

别说颜了,全府上, 怕要日日以泪洗,索额图心气儿也该没了。

没有线索,没有证据, 除非把京城翻个底朝天,别无法。只是闹到如此地步, 劳民伤财是免不了, 为今之计,唯有布好后路,安抚百姓, 把影响降到最低。

延禧宫。

知消息, 惠妃一惊, 随后沉了脸,『揉』着太阳『穴』, 在殿中走来走去。

翊坤宫,毓庆宫,算是彻底搭上线了。宜妃了弘晏撰写秘籍,今早便细细描画上了, 那模样更胜前,不,远胜前,太监宫女全都看呆了去!

郭络罗氏不知有意,她看在眼,心间火烧火燎,却又无可奈何。

即便她想,还能上门求一本不成?

听闻此事,本就不爽利;今儿是胤禔喜日子,还发生了如此惊事,晦气像是凑巧。

可她就算再怨,也怨不到人家身上。只能皮笑肉不笑地暗骂人贩子,招来宫人吩咐了句,说着忽然一顿,若赫舍氏小少爷找不回来……

对朝廷,对衙门尽是坏处,可对纳喇氏却不然。

惠妃神『色』变幻,终是不了决心,继而摆摆手,“去吧。”

还是让明珠拿主意为好。

……

不消片刻,接到宫中传信,明珠微微摇头,道:“娘娘想岔了。”

此时搅混水,若让皇上发现,这顶乌纱帽哪还保住?

即便与索额图不对盘,被皇长孙弄晚节不保,明珠却也知道其中利害。

这桩案子,不仅仅是一家事,而是关乎所有望族勋贵幼童安危。们关系再深,能深过太子外家赫舍氏?

太子外家都没逃掉,己度人,谁都有孙儿孙女,要是厄运落在自个身上,夜晚哪能安眠!

何况人贩子挑选时机,让人不不深思。

明珠尝试反推回去。如若成功,一来,能够搅和贝勒爷乔迁宴,引发们不忿;二来,歹人怕是想要挑起两家争端,让索额图误解,纳喇氏也掺和了此事……

悲痛过度长辈毫无理智,悲痛亦能转为刚愎,就算没了争斗银两,也能拖着玉石俱焚。

因此,盼着赫舍氏寻回小少爷心,是一样。

叹了口气,明珠道:“让娘娘稍安勿躁,静心为妙。”

这些日子理当蛰伏,怎就浮躁起来了?

与此同时,佟府。

隆科一身甲胄,匆匆归来了一趟,便被佟国维叫住:“饭都没用口。这么急,是要抓捕人贩子?”

隆科年三十一,身任銮仪卫指挥使,虽处内宫,护卫御前,同样拥有领兵之权。此回与九门提督一道,接了搜查指令,故而忙碌很。

隆科拱了拱手,笑道:“阿玛,正是。若儿子寻回赫舍家小少爷,岂不是天功劳?太子感激不说,还能获皇上褒扬,都统之位跑不了。”

见一副志在必模样,佟国维拧起眉头,当即生了不悦,想要敲打句。

隆科不似哥稳重,都三十人了,即便能众,学不会中庸之道,哪能长久?

瞧见神『色』,隆科心一哂,老爷子又要训人了。

自小不喜欢,也就罢了。有额娘护着,没有阿玛偏爱,也无妨;可这么人了,依旧对指手画脚,也不怕闪了腰。

这不许那不许,不许四儿进府,也不许把四儿抬为平妻。哥都逝去少年了,老爷子还没有认清这个现实,还在犯糊涂,做嫡孙撑起门庭梦呢。

宫贵妃就是个摆设,哥早就不在了!舜安颜尚了温宪公主又如何?

什么无心仕途,向往闲云野鹤,都是装来给瞧。小兔崽子既然要装,那就装一辈子,给佟佳氏带来荣耀,只能是隆科。

想起舜安颜,隆科眼神一凌,头也不回地离去,徒留佟国维望着背影,气捂住了胸口。

逆子,逆子啊!

二日清晨,朝会气氛有些沉重。

皇上点明了拐卖一案,命令九门提督与京兆尹搜查全城,着刑部与理寺协同,只要是捕捉线索好手,全派去找寻。

“不仅是索爱卿,数家孩子都在受苦。”皇上眼神锐利,沉声说,“找不到,就别回来复命了。”

了早朝,就在众人眼皮子底,皇上惦记着乖孙请求,把八阿哥打包送走,与弘晏来了个‘暗渡陈仓’。

胤禩再一次见到弘晏,不禁『露』温和笑。

哥忙于宫开府,惠额娘近来顾不上,此番前往索额图府邸,是愿意。

围观一场又一场知己战,对弘晏‘魅’有了更深刻认知,八阿哥粗粗一数,众兄弟头,与侄儿接触不算。

不仅宜妃娘娘,昨儿乔迁宴,位嫂嫂犹如脱胎换骨,听说也是侄儿手笔。胤禩当即存了心思,想要同弘晏更亲近一些,不说未来福晋,只为了额娘高兴,也该求上一求。

但小少爷失踪是悲事,这回前去慰问,既是汗阿玛命令,也是该做。

人贩子简直该死!

唯有卖一些,认真一些,等回再向弘晏邀功。

八阿哥方方想完善,却没等来甜甜笑,定睛一看,弘晏抿紧嘴唇,是与四阿哥如一辙冷脸。

紧接着,弘晏冷漠地说:“八叔,好久不见,侄儿可思念你了!”

胤禩:“…………”

叔侄俩换上常服,坐上马车,依旧是灰衣侍充当车夫。车辙声响起,一人缓缓离开宫门。

到与目地相隔两条街时候,灰衣侍掀帘道:“主子,这便是小少爷失踪地方。”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角落,原本摆放糖人小摊已经消失。因为发生拐走案子,人路过此处脚步匆匆,并不敢看,唯有墙角爬满青苔,看着有些凄冷。

弘晏点点头,指挥道:“把车停在隐秘处,守好位置。”

灰衣侍应是,马车继续了一段距离,

片刻后,弘晏严肃道:“八叔,我们去吧。”

八阿哥实在『摸』不着头脑,一边冷脸一边说想,到底是什么意思。还在琢磨,闻言神思不属了马车,抬眼一看,愣了:“这……”

这分明是长街,不是索人府邸啊。

没等问询,弘晏拉过手,悄悄道:“八叔,我们先做一件惩恶扬善事。你在此地不要走动,等我声再说。”

八阿哥:“?”

弘晏苦口婆心,八阿哥勉强答应,只等半刻钟。

弘晏想了想,半刻钟也。今儿只是初次尝试,钓到人最好,钓不到人也无妨,有把把时间耗,可以一天换一个地方。

站在表弟被拐地方,弘晏绕了一圈,随即停住脚步,踮起脚跟,像是在等什么人;没过久,笑了起来。

——长相极俊、穿着富贵男童,站在冷清角落,一边等人,一边『露』了甜甜笑容。

——那是一个怎样笑容?世间万黯淡无光,唯有闪闪发亮,吸引着一切视线,如同灼热骄阳。

五分钟后。

弘晏笑嘴都酸了,圆脸僵硬起来。

这活儿不是人干,为了不笑成瘫,略微收了收气,以待可持续发展。就在此刻,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风声,紧接着,窸窸窣窣动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响起!

伴随而来,还有一股隐约异香。

弘晏屏住呼吸:“套——”

麻袋天而降,异香消散无影无踪。灰衣侍『色』凌厉,见麻袋还在扭动,伸手点了处『穴』位,不一会儿,麻袋没了动静。

身后跟着急急奔来,魂都飞了八阿哥,拉着弘晏左瞧右瞧,语无伦次道:“有没有受伤?光天化日之,竟敢……竟敢!”

八阿哥又是惊怒又是后怕,冷汗都要来了。弘晏『揉』了『揉』腮帮,僵着脸道:“八叔,我好着呢。”

说了无数安慰话,弘晏指了指麻袋,肃然万分地道:“进了牢,硬骨头怕会打死不招。未免咬舌自尽,不如就地审问,八叔,这个环节,靠你了。”

八叔口最好,有辅助,连歹人岁『尿』床都问来!

胤禩:“……”

胤禩慢慢冷静来,发现自己又一次上了贼船。

一言难尽地瞅着弘晏,取舍片刻,艰难地开口:“好。”

……

灰衣侍解开麻袋,点开了歹人哑『穴』。

其貌不扬人贩子甫一『露』脸,发现自己能说话了。登时脸『色』变,就要吹响暗哨,一瞬,脸上覆了一道阴影,把声音堵了回去——

弘晏低头看,挤一个亲切笑。

距离如此之近,使人贩子目光涣散,神『色』恍惚,简直不知自己姓甚名谁,眼珠子只随一人转动。

世上怎会有如此耀眼人??

八阿哥铺开纸笔,蹲在一旁恶魔低语:“你是何人?家在何处?据点在哪?还拐过何……慢些,慢些,不要着急,我们一个一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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