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齐整一更

密信读完, 皇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李德全在旁躬身看着,颇有些忐忑,小爷去哪儿、说什么, 引来圣上如此反应。正胡思『乱』想间, 皇上神『色』莫测地抬起下颔,示意他瞧瞧。

大总管小心接过,大略瞥一眼, 并不敢多看。

但就是这一眼,他心脏狂跳:“……”

五爷八爷购、购『药』?

做到总管里边的人生巅峰,皇上自然允他识字。在心里默念两遍, 自觉读错,李德全傻在原地,半晌赔笑道:“奴才为, 其中莫不是有误会。”

这话很是耳熟,皇上觉着他也说过。尽管是看子, 但对其余皇阿哥, 皇上也有一片慈父心,尤其传宗接的大事,怎能一接一出问题?

老八另说, 老五的庶子尚且年幼, 这忽然不行也过荒唐。皇上眼『色』深沉, 对李德全的话很是认同,按捺召唤医诊治的念头, 头疼地『揉』『揉』眉心。

武断定论要不得,再看看吧。

夜『色』渐深,弘晏回到毓庆宫,来不及赶回自己的小院, 脚步不停去往正院。终于等来儿子,子微松一口气,放下茶盏,神『色』淡淡,唯独问话有些幽怨:“终于舍得回来?”

“阿玛。”弘晏乖巧一笑,像是知道自己往外跑的行为过频繁,让人等候形似渣男,霎时歉疚不已,“儿子耽搁一会,让阿玛担忧。”

说着,赶忙转移话题:“额娘可入睡?用『药』,可有受许多?”

也是子妃骄傲的解『惑』言,子这才知道元宝被神女入梦。

这回的爱是医术,听说是用“看”的方式,譬如方才给额娘开方子,递给医院的时候,抓『药』的医琢磨片刻,直呼妙极。

这下,子恍然大悟。怪不得大福晋清醒过来,想来是顽疾有救;怪不得老大讳疾忌医,想来是被元宝扒得不剩半点自尊,这才破罐子破摔卖『药』去。

他发觉自己错怪大贝勒。

医者,怎会连壮阳都不知晓?祸水东引说孤不行是真,教唆元宝这罪名,怕是有待商榷。呵呵,胤禔还算有点良心,惦记元宝的恩情,只一心一意针对他。

子不动声『色』,心安理得抛开此事,顺着弘晏的问话道:“你额娘睡下,瞧着很是香甜,未有抽搐惊醒状。”

心下大石落地,弘晏脚尖一挪准备开溜,被子悠悠叫住,“这些日子,给额娘调理身体,给大伯伯母看病,寻五叔玩耍。难不成一分一毫也有想起孤?”

酸味儿突破天际,死死萦绕在鼻尖。弘晏迅速转过身,眼珠子水汪汪的,“儿子是喜欢阿玛,如何会忘记您!”

前些天扫描过一回,他爹身体健康,更有汗玛法难启齿的小『毛』病,于是放松地撒开手,治病救人去。想到过草率,连问都问上一句,这才惹来亲爹的不悦。

弘晏心下一凛,暗自提醒自己,日后再也不能犯这样的错,面上郑其事,一眨不眨盯着子瞧。

五秒过后,弘晏真诚道:“儿子瞧完。阿玛身无隐疾,年轻力强,实乃叔伯们的榜样。”

子:“……”

嘴角抽搐,半晌未发一言,子爷被“榜样”两字惊到。

难不成,身有隐疾的,不止老大一人?

思虑其中的隐藏含义,他眼神深邃,缓缓开口:“孤是谁的榜样。”

弘晏左顾而言他,诚挚地夸赞道:“阿玛行。”

子:“…………”

发亲爹的面『色』恐怖,加上对危机的敏锐察觉,弘晏再不敢逗留,随意找借口跑走。

一边跑一边心虚,再待下去,怕是要挨板子。也怪他吹捧过,也怪阿玛过敏锐,差点泄『露』叔伯的隐私,导致夸耀变得不伦不类,全毁于一旦!

无人知晓,弘晏走后,子变幻莫测的神情平静下来,终是矜持地笑笑。

孤,榜样,行么?

老大在身旁,听去这话,怎一遗憾得。

子轻叹一声,恨不能有收录语音的神器,每晚床头循环几遍,让福晋也高兴高兴;再到众兄弟的床头轮流播放,十遍打底,上不封顶。

听得他们羞愧难当,再也无颜争夺知己位,更无颜缠着孤的儿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可惜,可惜。

子遗憾的时候,四爷截下一封宫中口信,传话者正是五爷。

消息截的过轻易,像是动往他这儿撞,四爷还来得及狐疑,听完苏培盛叙述,霎时浑身巨震,面『色』一凝。

的一段话,是传给大贝勒的。意思大致如下:听说大哥即将售卖壮阳『药』,弟弟想向大哥求上一颗。

听到“壮阳”二字,四爷眉心猛地一跳,“……”

用“求”字,可想而知语气有多么真诚。不像是诓人,也不像是嘲讽,大哥的脾气直,贸贸然开此玩笑,除非不要命!

四爷骤然起身,一看天『色』打消出的念头,在书房来回踱步,半晌吐出一口气。

五弟说的荒谬,八成是真的。事关爷们尊严,想必大哥已至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才准备研制,准备售卖,否则如何也说不通。

不仅是大哥,五弟他也……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心『乱』如麻,四爷实在不敢相信。整颗心被爆炸消息塞满,胤禛忘渐渐知己仇恨,忘整治五爷的一百种方式,慢慢升起怜惜意。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

当晚,四爷怀揣着叹息入睡。

第二天早朝,四爷站在三爷右侧,眼观八路,默不作声。只见子精神抖擞,大贝勒萎靡不振,五爷亦是如此,霎时心凉半截。

皇上高居御座上,心情与他半分不差。

再向八爷望去,只见胤禩身姿笔挺,少如沐春风的微笑,眉宇万分沉凝。皇上看得眉心渐皱,终是挪开眼。

朕再候上一日,瞧瞧密信写什么。若明儿还是这副模样,便拖不得。

……

同一时间,众位皇子福晋去往慈宁宫请安。

子妃月份渐大,大福晋卧床修养,后体恤孙媳,只同三福晋们聊一会天。的宫道上,四福晋与七福晋走在一处,七福晋笑道:“四嫂不若去我院里坐坐,用些点心再行出宫。”

四福晋温和一笑,朝点点头。

早在几月前,弘晏给婶婶们量身定制‘神术’,妯娌间的关系迅速拉近,常常聚在一块探讨妆容。

加上四福晋的娘家乌拉拉氏,与七福晋的娘家纳喇氏,近来有一桩联姻。双方都是本家嫡支,郎才女貌,身份正般配,也正因为此事,二位福晋往来渐多,慢慢变得无话不谈。

事实上,七福晋无话不谈,四福晋含笑倾听,与三爷四爷的相处模式有些相似。

四爷守口如瓶,四福晋不逞多让,七福晋可信赖。有一回实在忍不住,当着四嫂的面大开嘲讽:“我们家爷一天天的,也不知想些什么。”

都说沧海难为水,如今的,胤佑高攀不起。不让留宿正院,就憋屈,恼火,说清高不理人,说变得不似从前体贴。

笑话,都不食人间烟火,还耽于情情爱爱做什么?光是对镜梳妆,自我欣赏,便要耗去半日光阴,其余时辰看书作诗,与嫂子赴宴谈天,功夫应付男人。

眼瞧日子过得美滋滋,偏有不眼的打搅。昨儿七爷吩咐膳房,说日后晚膳都在正院用,就这么杠着不走,对着满满一桌子菜,一边饮酒一边醉言,要同生嫡子。

七福晋窝火得很,今儿遇见四嫂,实在是不吐不快。

还生嫡子。别说胤佑配不上,嫡子是街边的大白菜,想生就生?

七福晋憋满肚子话,妯娌二人踏入乾西五所。

哪想皇孙的小轿也在,弘晏负着小手,正从八爷院里出来。四福晋惊讶,七福晋更是惊讶,霎间,嘲讽七爷的腹稿化为云烟消散无踪,“侄儿是要寻八弟妹?”

弘晏眼睛一亮,“四婶,七婶。”

一大早醒来,发昨儿过匆忙,少给八婶开一剂『药』方,弘晏当即下决定,前来阿哥所一趟,添补过后再去皇庄瞧瞧。

谁知碰上四福晋与七福晋,这叫择日不如撞日。弘晏抿唇一笑,甜甜开口道:“我正要寻两位婶婶,这倒是巧。”

“可不是巧?”二位福晋对视一眼,七福晋惊喜地道,“既如此,快去七婶院里坐坐!”

……

还是套神女入梦的开场白,弘晏先行扫描四福晋,心下松一松,有问题。

继而望向七福晋,沉『吟』的时间有些久,看得七福晋紧张起来。

七婶的『毛』病很是轻微,轻微得比不上五婶,更影响不下一,但思及历史记载,防万一,还是调养调养为妙。

弘晏严肃着小脸,照搬劝说五福晋的说辞,极为认真道:“七叔需要补补,七婶同样需要。七婶的方子,我来写,七叔……七叔向大伯买『药』就是!”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