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亡国第一百三十五天

是谁家的小可爱漏订章节啦!

太子失血过多,整个人又发起了热,浑身绵软无力,全靠秦筝扶着他走回床边。

先前给他温水浴是寨子里的汉子帮忙的,这会儿秦筝当起人形拐杖,才觉着这家伙可真沉,她忍不住道:“大夫说了你身上的伤需得静养,你醒来就下床,若是伤口裂开就麻烦了。”

太子好看的唇角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醒来就发现你不见了。”

他隐隐记得彻底陷入昏迷前,他们似乎遇了险,醒来后还以为秦筝遭遇了不测,第一想法就是去救她。

所以才在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后,就拖着病重的身体躲到了门后,打算劫持对方问清这是何处。

好在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

秦筝扶着他躺回了床上,听到他的回答,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老脸一红。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他这是在关心她?

虽然原书里太子是个人渣,但自己穿越过来所接触到的这个人,明显和书里大相庭径。

秦筝有时候都怀疑他和原书中的太子是两个人。

她不由得干咳两声:“我怕你醒来后饿,这院子里的厨房又不能用,就去寨子里的大厨房给你煲了个鸡汤。”

秦筝瞧见太子脸上泛着一层发绕引起的红,习惯性地伸出手想去探他的额头,却被一只同样滚烫的大手截下。

太子拧眉看她,眼中似乎有些困惑。

这种时候谁退谁尴尬,秦筝摆出一张再平静不过的脸孔,手上微微用力,玉白的手背就贴到了太子额头。

许是她的错觉,太子额头竟比先前还烫些。

在太子幽深暗沉的视线下,秦筝努力保持脸上的淡然:“相公你又发热了,这两天一直反复,回头我再用温水沾酒给你敷一敷。”

太子盯着她不说话,握着她皓腕的大掌也不曾放开,秦筝只觉被他掌心握住的那圈手腕像是要烧起来了。

她微微用了些力道去挣,没挣脱,只得出声唤他:“相公。”

太子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秦筝揉了揉自己手腕,他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但她方才愣是抽不出来,而且现在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滚烫的温度。

“弄痛你了?”头顶突然传来一道低醇沙哑的嗓音。

秦筝一抬头,就撞入太子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里,她下意识想回避他的目光,总觉得在那双看似平静淡然的眸子底下,似乎藏着一头历经光阴与苍凉的凶兽。

秦筝胡乱摇摇头:“没有。”

她别开视线,看到桌上放着的瓦罐,像是终于找到了结束这尴尬氛围的话题,忙问:“饿不饿,我给你盛碗鸡汤。”

太子正发着热,浑身无力,也没什么胃口,并不想吃油荤的东西,但听到秦筝这么说,还是微微点了下头。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过,必须要吃点东西恢复体力。

秦筝用小碗给他盛了一碗鸡汤端至床边,看他实在是虚弱,没直接把碗递给他,而是用汤匙舀起一勺汤,小心翼翼地吹凉。

她鼓起腮帮子吹气时,纤长的睫羽半垂着,在眼尾扫出一片好看的弧度,脸上肌肤瓷白,几乎看不见毛孔。

在秦筝把汤匙送至太子唇边时,太子神色莫名地看着她,没张嘴。

秦筝以为他是这时候还记着皇室的习惯,用饭前要先用银针试毒。

都到了这步田地,她上哪儿给他找银针去?

这家伙还真是难伺候。

秦筝想了想,自己挨着碗沿浅抿了一口鸡汤,抬起头道:“相公,温度正好,你喝吧。”

太子却没接她递过去的汤匙,而是直接拿过碗:“我自己来。”

他仰头就把一碗鸡汤喝了个干净,把碗递过去时,瞥见碗沿对面的那抹水光,很快移开了视线。

秦筝问:“还要吗?”

太子轻轻摇了摇头。

秦筝知道人在病中的确是没什么胃口的,便也没劝他,嘱咐他好生歇息,自己则带着碗筷去院子里的小厨房。

诚如喜鹊所言,厨房里灰都积了有一指厚,秦筝简单把灶台收拾出来,洗干净锅铲,烧了一锅热水,装进木盆里兑了些冷水,又倒进小半坛烈酒,才端着木盆进房间。

“相公,你还在发热,我用温水掺了酒给你擦拭散热。”秦筝边说边拧起了帕子。

太子还是她出去前靠在软枕上的姿势,闻言只淡淡说了句:“有劳。”

秦筝拿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想着大夫先前说的,他一旦发烧就有性命之忧,怕有什么不慎,还是觉得给他颈下也擦拭一番,便道:“大夫说颈下也要擦。”

太子顺从地把衣领扯得松散了些。

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身上肤色也偏冷白,从大开的领口看进去,他精壮的胸膛上缠绕着的那圈白色纱布若隐若现,看着清瘦,肌肉的形状却很明显。

明明之前也给他用温水擦拭过,但秦筝总觉得这次擦拭得格外艰难,哪怕她努力绷着张脸,面颊上还是有些发烫。

大抵在人清醒时候给他擦拭降温,还是有点难为情吧,秦筝这样安慰自己。

但奇怪的是,太子身上用温水擦过的地方,比之前烫得更快了。

秦筝继续拧了帕子打算给他身上擦拭时,却被太子扼住了手腕,他掌心灼热惊人,只道:“可以了,已经好多了。”

言罢便触电般松开了她的手腕。

秦筝生怕他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担忧道:“我还是请大夫来给你看看吧,你这么一直烧下去不是办法。”

太子避开她的视线,道:“无碍,我的身体我有数。”

秦筝听他这么说,便也没再坚持。

为了方便干活儿,她袖子高挽至手肘处,此刻面颊上出了些汗,她便抬了抬胳膊拭汗,雪藕似的半截手臂一直在太子视线里乱晃,太子索性闭上了眼。

秦筝还以为他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出门前还叮嘱他:“我就在小厨房那边,有事你叫我一声,我就能听到。”

太子缓缓点了头,又道:“别太累着自己,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待我伤好些了,我来便是。”

他始终记着,她是那个金尊玉贵的太子妃,要穿天底下最华丽的衣袍,住最华美的宫殿,有着差遣不完的佣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那双琼脂玉膏保养出来的手,掂弄柴米油盐。

秦筝心说就他这身板儿,养好都得一个月,这一个月小厨房若是没能收拾出来,她们吃什么?

但好歹人家说的也是关心的话,秦筝心底还是挺舒坦的,便敷衍道:“我知道,不是些什么重活,相公你安心养伤便是。”

太子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想起他昏迷前隐约听到的那句“要杀就杀我”,眸光在一瞬间变得复杂又深沉。

“我不懂建栈桥的工序,只是听王彪大哥他们说,栈桥都要准备放龙骨了,结果昨夜江水涨潮,淹上岸来,先前挖的几个桥墩基槽全进了水,还塌方了,西寨那个工头又推脱不来,我哥一大早饭都来不及吃一口就去栈桥那边了。后面若是再求到西寨去,只怕他们不仅得狮子大开口,还得让我哥好生难堪一番。”

其实修筑栈桥,也是林尧隐忍西寨的一个原因,两堰山四面环水,崖壁又陡峭,每次把劫掠回来的物资运回山上实在是费劲。

若有了栈桥,运送物资就方便不少。

秦筝听到林昭说的那些问题,却是额角直突突,桥墩基槽进水?塌方?

都准备放龙骨了还存在这些问题,就算这栈桥修好了,怕不也是个豆腐渣工程!

她拧着眉头问:“挖基槽时没放坡?也没挖排水沟?”

林昭听得一脸懵逼:“阿筝姐姐你说的那些是啥?”

她挠挠后脑勺:“其实王彪大哥说的龙骨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小时候寨子里重建祠堂时,我倒是瞧见过他们往梁柱底下压了几块兽骨,说是辟邪镇宅用的,龙骨是不是也是这个作用啊?”

这些都是建筑术语,林昭是行外人,不懂倒也无可厚非。

秦筝耐心解释道:“龙骨并非是真正的骨头,而是支撑整个栈桥造型、固定栈桥结构的木结构。”

“原来龙骨就是木头啊。”林昭颇为新奇。

秦筝想了想道:“不全对,准确来说龙骨是建筑物的一个大体结构,就像支撑起我们人体的骨头一样,和它是什么材质无关。如果栈桥是木结构的,那么它的确就是木头,但若栈桥是铁索钢板建成的,它就是钢铁。”

这下林昭完全弄懂了。

她分外崇拜地看着秦筝:“阿筝姐姐你怎么懂这么多?”

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秦筝心知自己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便搪塞道:“我祖上曾在市舶司当差,家中有不少关于船舶栈桥方面的藏书,我未出阁前翻阅过一些。此事我只同你说了,你切莫跟旁人提起,包括我相公。”

要是让太子知道了那还得了,秦国公可没在市舶司当过差,再者,跟建筑工程挂钩的东西,还真不是看点书就能无师自通的。

想当年,光是理论知识她就在学校学了好几年,还只是点入行的皮毛。

工作后更是一切从零开始,基层轮岗那两年,工地实地测量放线、土方开挖、模型浇筑这些脏活累活她都干过,当工程师不可能只看看设计图,她得对基层岗的每一个工种都熟悉,知道所修建筑的难度,才能合理匹配工种、人数,提前制定施工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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