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霞检查的位置都很有讲究。
如果这些地方出现凉意，那跟蓝光序列跑不掉关系，有过那么一段时间，所有的无伤异常死亡，都是蓝光光途高序列的作案手法。
方法非常简单，只需要冻住心脏或者脑子里的水，人就死了。
当然，限制非常多，比如必须要碾压对方的灵性，必须要在一定的距离之内等等。
就算是一个正常健康的普通人，虽然不是序列者，灵性也是非常可观的，彻底碾压一个人的灵性，非序列5以上不可能做到。
但是，周瀚海的尸体，重要的部位没有冰凉之意。
卫然虽然没有检查，但看到了寇霞眼中的疑惑之色，也忍不住开始思考。
已知九种光途，啥玩意能无声杀人？
红光是血之力，橙光是火，黄光……额黄光自己不知道，自己可从来没开过车，根本不搞这种颜色。
但是这条光途好像是纯辅助作用，没一点战斗能力的。
赵东强曾经的那位王小姐，就是黄光途径。
绿光是生命力，蓝光是水，青光是精神体，紫光是空间，白光抹除，黑光吞噬……
除去副作用和弱能力，这几种光途，卫然最怀疑的就是青光和红光。
万一是寇霞让他血液突然停止循环了呢？
万一是戴青青在暗处，让他精神体突然遭受到攻击了呢？
这人一看身体和灵魂都处在一个诡异的状态，说不定碰一碰就死了……
他在寇霞起身后也摸了摸尸体，正常温度，关键地方没有冰凉感。
不由更加怀疑。
特派员又怎么样，特派员就不会有内奸了？
不过自己也不应该怀疑寇霞，她一来，那令自己难受的心慌感立刻消失了。
最起码今晚的事，应该和她无关。
“天很晚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尸体带去研究院，连夜检查！”
寇霞拍了拍手，直接喊着武警带走了周翰海的尸体，同时让卫然两人回去休息。
身为序列者，保持必要的睡眠是极其重要的。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维持精神体。
也可以说，是为了减少失控的概率。
听到寇霞的话后，卫然只觉得疲惫如潮水涌来，看着蒙蒙亮的天光，啥也不想说的离开此处，和赵东强一起打车，回去睡觉。
他觉得十分必要且极其需要的是，自己必须得调整生物钟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干脆直接学蝙蝠，昼伏夜出算了。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半下午。
好巧不巧的是，手机上有个内容推送，标题就叫做:
《半下午醒来后的孤独》
看的卫然一阵愣神。
对于自己来说，孤独才是常态，热闹，自己很久没经历过了。
手机里还有一条陌生的好友申请和信息，打开看过后才发现是温健那个年轻的警察。
他被“临危受命”于学校调查情况，是自己协助的对象。
嗯，自己协助对方。
在城市里的序列者，只不过是负责排除案件中超凡因素影响罢了。
还是那句话，不论是线索追踪，犯罪心理学，死因检测，摸查走访……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序列者要学习序列知识，保持自身稳定就是一件重要的事了，论起别的事，拍马也赶不上警察。
温健似乎知道自己需要休息，半个小时前才发来信息，让自己休息好了再去找他。
调应局和警署深度合作的事情还是十分罕见的，不过，从温健连续不断的短信来看，卫然还感受到了他的一丝隐藏的急迫。
想来也是，短短一天之内，自己就亲眼看到了两个死者。
这可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怪物，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
说起来，死者似乎是卷入了己方和永暗会的交锋过程，但悲哀的是，自己等人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摸到。
这还是在赤色之疆，玄华国的地盘上！
卫然对永暗会这个组织不由升起了极其强烈的忌惮。
看着对方送过来的序列7的药剂，卫然决定暂时先不服用，等到晚上回来再说。
序列这条路后期如何自己不清楚，但前期的晋升不仅不会让自己大爆发，反而会因为折磨，让自己萎靡一段时间。
调查还是需要良好的精神状态来思考问题的，想到这里的卫然，收拾了一下，很快赶往了星之学院。
在门岗旁边的花坛那里，卫然看到了一身便衣的温健。
他正和几个保安大叔蹲在路沿边，地上一地烟头。
“我同事来了，先不给大家聊了哈。”
拍拍腿，温健笑着跟周围几个人说了句，迎着卫然走了过来。
还没离近，卫然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烟味。
“来一根？”
卫然摇头拒绝。看着这位和学校中的学生差不多的青年:
“别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
“切，正因为都不在乎身体了，抽多抽少又怎么样？”
温健不置可否，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卫然，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一般不会再女人和小孩面前吸烟，嗯……室内也不会。”
见他又拍了拍身子，似乎要拍掉身上的烟味，卫然更注意到的是他纯白衬衫下的腹肌。
“你上午就来了？查到什么了吗？”
“嗯，有点发现。”
温健示意往那栋实验楼的方向进发，没等卫然发问，就感慨了一句:
“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老王是个好人啊……”
看着他一幅感慨的样子，眼神却总往路过的女同学身上瞟，卫然还以为这句话有什么深意:
“你的意思是，死者王有福有问题？”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嗯……”
他收回了乱瞅的视线，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一个人活着，可能有各种各样的评价，但是他突然死了，评价往往会朝着好一点的方向偏，王有福有个小癖好，他喜欢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巡逻，路线就是女生寝楼到澡堂的这条路，时间一般是快到天黑的时刻。”
“嗯……也就是昨晚他出事的时候，学生上了一天的课，如果晚上没什么活动，去洗个澡，然后就能再寝室里一晚上都不下楼，我猜他肯定非常喜欢女孩子洗过澡后，穿着清凉的走在傍晚的路上。”
大多说的学校里没有那种独立卫生间的条件，这种事太过稀疏平常，看似没什么必要的联系啊……卫然斟酌着话语:
“他只是看看，算不上什么好坏吧？”
“当然不算，谁不喜欢漂亮的女大学生呢？”
温健抛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看了一眼卫然，又摘了下去: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在他几个同事那里都知道的清楚，可他们又几乎全都默契的回避了这点，只是感慨老王是个好人，要不是我用了一点技巧，都没发现老王有这样的习惯。”
“所以你不觉得有趣吗，人死了，些许问题往往就会被忽略。”
卫然品不出这其中有什么乐趣，聊到这时，已经走到了实验楼这里。
老王尸体的发现点在这里，却并不代表他死亡的第一地点就是此处。
可之前听过温健的话后，卫然又觉得或许有些许问题。
因为实验楼就在女寝楼和澡房的必经之路上。
这里因为死了人，学校封楼了几天，抬步拾阶梯而上，正当卫然考虑着温健的话里是不是有什么关联时，又听到他突然问道:
“话说，你昨晚看到两个人在六楼上搂搂抱抱，真的只看到两个人？”
“真的。”
虽然视线昏暗，也只来得及匆匆一撇，但自己绝对不会看错的。
被老师在荒原上训练时，有的时候要一眼就在混战中找到对方的弱点，对自己的观察力，卫然还是很自信的。
白天的实验楼更是澄净明亮，卫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了这个问题，但跟着他却来到了六楼，那个此前自己看到杜敏涛和文芳搂搂抱抱的地方。
不只是不是巧合，这里正对着一扇门。
“昨晚来不及检查，今天正好来看看，嗯……实话说，昨晚我就是在这睡的，生怕有人偷偷破坏了现场，不过蹲了一夜也没发现，或许是我的错觉。”
“今早我也拿到了这里的钥匙，话说，你能保护好我吧？”
卫然品着这句话，一瞬间感觉有股凉气突然从脚跟升到后脑勺。
什么玩意？昨晚你在这里睡的？3
楼上刚死过人，凶手还不确定是谁，永暗会的人能活生生将一个人吓死。
结果你就睡在了这里？
“你怎么认定这个房间有问题……”
卫然越发觉得，以自己的智商，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
“很简单啊，观察推理加上直觉上的猜测。我亲自审讯的杜敏涛，感觉他有问题，那他待着的地方也值得探索，不是合情合理的推理吗？”
温健淡定的说着，仿佛没看到卫然复杂的眼神，自顾自的打开了锁。
室内有桌椅，有显微镜，有人体结构图和树脂做成的骨架模型，有的桌子上还有些许笔印，不知是哪位同学上课时留下的走神笔画。
不论怎么看，卫然都觉得这都是一间正常的教室，符合自己的印象。
还没进去，卫然却见温健推了一下自己，示意自己别进门。
他闭上了眼睛，从门口倒退着进入，然后又走了上来。
“你别动，借我用用。”
卫然还在好奇他干什么，就见到了温健走了上来，抱住了自己，然后侧头贴近了自己的脖子。
烟草气从下巴直接往上，脖子上的呼出热气，让他一瞬间汗毛都立了起来。
“特么我喜欢萌妹的，你离我远点。”
卫然一把推开了他，见他跌跌撞撞的往后倒，也睁开了眼睛。
“巧了，我喜欢御姐，放心，我不是不同性恋，只是刚才那个样子，像不像你做晚看到的时候？”
揉了揉脖子，卫然正待说什么，却突然一愣。
以当时的环境，自己从侧面看，简直一模一样！
其实我也喜欢御姐的……卫然明白了他在干啥:
“你这是在模仿？”
“嗯……你的表情告诉了我答案。”
温健在跌倒的地方，趴在那里仔细看着周围，然后感慨道:
“真的是仔细啊，连一根发丝都没留下。”
他伸手伸了很远，然后手指摸了摸，卫然见到他的手上浮现了一层很浅的灰。
“你当时看到他们的时候，有见到背后的门开了吗？”
顺着墙面看，我怎么可能看得到门开没开……卫然还没说话，就见温健弯着一只腿坐在地方，问了新的问题:
“你真的确定，当时只看到了两个人，连第三个人的影子都没有？”
“确定……”
卫然见温健掏出了一个记号笔，然后在周围一边摸索一边描边。
半晌，一个人形刻在上面。
“这种灰很淡，不用手摸，只看地板根本看不出来，其实你刚才没推我，范围应该比这还小点，应该是个女人的体型……”
温健起身拍拍手说道，他的食指上明显黑了一层，是刚才用来描线时画出来的。
“可是，你这圈起来的地方，灰可能蹭到了你身上……”
卫然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出来了，温健直接背对了自己。
直到现在，自己才意识到，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纯白色的衬衫。
“你看到了两个人，我们抓起来的也是两个人，那当时地上躺着的是谁？后来又去了哪里？”
“要么是你说谎，要么是对方说谎，总之，多出了一个人，不是吗……”
“再大胆一点推测，会不会是王有福的尸体，当时就躺在这里呢？王有福身上的衣服很脏，难以判断上面的灰尘是不是这里的，我们抓走杜敏涛两人时，他正把文芳压在墙上，嗯……文芳身上有灰尘，但很难检测出是不是地上的。”
“不过，杜敏涛肯定有巨大的嫌疑！”
卫然见到了温健眼睛里有明亮的光，那是一种自信。
而站在门口的他。
却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脚跟往上，淡淡的温暖从阳光洒落于身。
冷热不断的交替。
相比于躺着的是王有福的尸体，卫然更倾向于，那是一个活人，就是文芳。
至于自己当时看到的，并不是杜敏涛和文芳。
“抓到尾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