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哎哎~嘿哎哎~垂铃声响彻群山远壑……”
电话的铃声响彻了整个严肃的会议室，卫然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按了接听:
“喂？”
“我的大忙人，卫大哥，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听到声音，看了一眼手机，见来电自己不认识啊。
但这个声音却好像有点熟悉……
“穆琪？”
“等会再说。”
这个功夫，他已经醒了，看到满会议室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在自己这个角落，不由有些尴尬。
除了几个队友和特派员等序列者，更有只在电视上见过的警署局长，以及各种领导。
今天是周末，大家不仅没有休息，反而要聚在一起严肃讨论调查的结果，集思广益。
“出去接电话吧。”
卫然见到戴青青温柔的笑道，匆匆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的退出会议室。
而她旁边的赵怡，好像第一次见到卫然这种尴尬不好意思的样子，嘴角勾着笑容。
“我们继续，船港，东城区已经经过了地毯式搜索，接下来是南城区和北郊，过往搜索的地方也不能掉以轻心，每个街道都要留下一个人。”
寇霞继续的指着地图讲解，她对面是一个中年男子，国字脸，两条眉毛黑而浓密，像枪尖一样突着:
“寇组长，如果这样安排，即使全国的警力都调来也不够用啊，现在只调了周边几个城市的……”
眉毛格外突出的郑安仁纠结说道。
“调武警，特种兵，联系军区。”
特派员中话最少，很没有存在感的王嘉抱着双臂，声音没有起伏。
“啊！用……用不着这样吧？”
回应郑安仁的是一张文件，血色红字开头。
门外，卫然没重新打过去，而是看了看时间，原来已经到半晌午。
自己再这样下去，生物钟都快紊乱了。
他摸着鼻子，看向穆琪的消息，这才想起来对方好像邀请自己和赵怡一起去野炊来着？
一想到炊这个字，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不行呀，要上班……”
卫然叹息一声，编辑短信回复拒绝，深切为不能白嫖一顿吃饭而感觉损失极大。
回到会议室，见大家又同时将目光汇聚了过来，本来在这睡觉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此刻更是尴尬，不由搓了搓手:
“一个朋友邀请去吃饭，嘿嘿……”
卫然蹑手蹑脚的走向自己的角落。
“哈哈，我都忘了，今天是周末，小卫刚加入我们不久，以前工作周末应该是用来休息的。”
张若可打着哈哈说道，而卫然重新坐下后不由对队长好感大增。
这种不动声色的维护，比自己以前的那个猪一样的主管不知道强多少倍。
还未多想，见寇霞几人相视一笑。
半个小时后。
他一脸懵逼的站在警署门口，看着旁边换了一身衣服的赵怡。
“走啦，你要不要回家换套衣服？”
“不是，我都拒绝人家了，现在咋办？”
“就说你请假领导批了呗，他们肯定还没开始。”
赵怡摇了摇自己的平板，上面时间还不到十一点。
“我明白了，还是拿我去钓鱼呗。”
心里吐槽的话没说出来，卫然摇了摇头，给穆琪打了个电话，然后打车去星之学院。
身后的赵怡不紧不慢的跟着，拎着一个淡色小包。
“仅凭个人关系来说，就算我们上次帮了她，也没必要非请我吃饭，而且她说的是和男友一起，肯定和当年谣传也没关系……”
车窗外车流不多，卫然心里思索着，没注意到旁边的赵怡正襟危坐，脸色一直红扑扑的。
“他们肯定有事情。”
卫然心里论断，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这样的论断并非空穴来风，自己很早就进入了社会，深刻明白，并不想熟的人之间只有一种关系。
利益。
再回星之学院，沿海的气候大都炎热，里面的学生穿着似乎没什么改变，短袖短裤居多。
后山却并不是在学院内部，而是沿着环岛水路，在大后方。
这里风景宜人，水气浓郁，当年上学的时候卫然还跟着社团来这里活动过，此刻倒也轻车熟路，很快就看到了穆琪的男友曾志。
“感觉你们比我们还忙，最近星之城的好像多了很多啊……”
曾志热情的上来迎接，看到赵怡明显眼前一亮，不过是那种大大方方的欣赏，不让人反感。
稍微注视两眼，他注意力放到卫然身上，感觉对方明明没有什么改变，但眼神总像是更死寂了一些。
“或许出了什么事情吧。”
内部的调派当然不可能告诉外人，卫然沙哑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
“你感冒了？”
“嗯……”
这样简短客气的交流着，一行人来到了野炊区。
此处正对星之学员的后门，说是野炊，实际上也不可能上山，毕竟山上一缕烟，下山牢里见，穆琪两人都是大学老师，不可能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至于选择这里，卫然猜测，对方很可能是想拉近一点距离。
严格来说，自己和穆琪也仅有校友的关系。
果不其然，在点火烤肉之后，客套许久之后的穆琪勾着话头:
“卫然，一转眼，大家都毕业这么久了啊，星之城发展虽然不错，但跟月之城比还是差了许多。”
“嗯……”
嗓子疼的卫然懒得多说话，专心的啃着烤肉，不得不说曾志的手法好像还可以，又或许是赵怡白白细细的手亲自递过来的烤串，更香了几分。
“你有没有想过去月之城发展？”
去那干嘛？我现在去哪得听组织的，跟我自己没关系……卫然也挑了个羊肉串递给了赵怡，在真情侣面前装的好像是一对真情侣:
“没有。”
“没有也好，那边挺累的，阿志有时候很久才能过来一趟，他最近在帮一个老教授做研究，只是……”
果然。
听到这话的时候，卫然就知道穆琪两个人绝对有目的，但自己星之城的事都没处理完呢，永暗会的阴霾还压在头上，哪有空去管什么月之城的事。
正准备不接话，却听到赵怡好奇的声音:
“只是什么？”
穆琪有点纠结，似乎难以描述的形容，求助般的看向她男友。
曾志举了举眼睛:
“我是觉得小琪她小题大做，上次她主动去找我，我正好在老教授的实验室里，他年龄大了，女儿来接她回家休息。”
“可小琪却说，根本没任何来来过实验室，她为了不打扰我，一直在门口等着，只有老教授自己出来罢了。”
“阿志，你还能不相信我吗？”穆琪有点生气:
“我真没产生幻觉，明明是你累了，让你去检查身体……”
两人随即就对老教授女儿到底有没有来喊过他这件事产生争论，卫然听得兴趣全无，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吵架的。
肯定有个人看错了呗？
然后就见穆琪转头，说出了她的真实目的:
“卫然，你们为警署工作，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查一查屈广菊那天有没有去接她父亲？”
用得着这样吗……卫然感觉对方有点小题大做了。
但转念一想，如果她坚定的认为，自己男朋友真出现了幻觉，那对她来说也并不是小事，也情有可原。
心里这样想着，却已经听到了赵怡微笑着答复:
“嗯，我们回头帮你查一查，现在虽说全国信息联网了，但我们毕竟在星之城，对了，如果你们对什么异常的事情感觉不对劲，可以去月之城桐花路1号，找黑伞事务所试试。”
看着赵怡双手背在身后，手中那拿着平板，卫然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难不成真的有问题？”
想问，却见赵怡给自己打了眼色，便止住了话语。
这顿别样的野外聚餐吃的还算可以，能体会到穆琪的精心准备。
赵怡似乎有什么发现，在不断和穆琪进行交流，卫然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曾志聊着天。
“对了，我手上有几枚金币，最近想出手，你有没有认识的人介绍一下？”
月之城是大城市，和星之城没法比，这边自己网上查了下，连专业鉴定机构都没有。
身为月之城大学教授的曾志，人脉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
卫然不想直接联系希尔家族的博物馆，尽管那样自己能获得一万块一枚的高价，但容易被对方盯上。
最好的方式反而是找中间商出手，自己卖给珠宝商后，他们怎么处理就不关自己事了。
虽然希尔家族远在国外，但卫然也不想和对方扯上关系。
“哦？金币一般都是西方中世纪国度的产物，你那金币得看年份和归属于哪个国度呀，西方一般比较松散混乱。”
曾志笑着恢复，他看起来只是把这次聚会当成了普通的聚会，主要目的还是想和自己交个朋友，感谢上次对穆琪的搭手。
“原希尔帝国最后一任国王的头像的金币，现在是科米亚帝国。”
卫然声音沙哑的回复着。
“竟是这种制式的，经过希尔家族的推动，这种金币的收藏价值很高，比普通金币要高上三四倍，你是准备明出还是暗出？”
曾志的话中透着他能联系到人的意思。
“暗出吧，一共有十……十三枚。”
卫然本想要不要留下一个，但考虑了一会还是决定全卖了。
“好，我回去就联系朋友。”
曾志伸出手机交换了联系方式，另一边赵怡和穆琪的谈话似乎也结束了，众人便分散离去。
行走在安静的道路上，赵怡双手在身前拎着小包，轻声的解释着:
“穆小姐所说的那位老教授的女儿，我在登记信息中没有查到，说不定那位屈小姐已经过世很久，非常怀疑她是一个精神体。”
也就是所谓的鬼了？难怪你让他们去找月之城的黑伞事务所……卫然随口问道:
“屈广菊死多久了？”
“没有查到死亡时间，或许是屈教授家里忘了申报，屈教授是一位非常博学的心理学教授，他写的《镜中世界》在国际上都享有盛誉。”
镜中世界……卫然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赵怡本来和他并肩的走着，小腿都往前迈出一步了，却发现卫然突然停住了脚步。
夕阳下，他肉眼可见的额头出现了一层冷汗。
“怎么了？”
声音透着关切。
卫然看着赵怡，拉着她快步到了前方不远的椅子上:
“你再查查，屈广菊有没有详细的出生时间？”
看着他表情严肃，黑色的瞳孔呈现缩小状态，有一种隐藏很深的恐惧，赵怡顾不得他抓的自己的手腕有些紧疼，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小布袋中掏出大平板，她输入了相关账号密码，却并没有找到屈广菊的出生记录。
“这……”
赵怡有些迟疑:
“网络在我们这只发展了二十年左右，很多老一辈的人信息还没录入很正常，真要确定一个人的信息还是要看纸质户籍还有她本人存在……”
“嗯……”
卫然闭上了眼睛，简短的回复。
曾志神志清晰正常，言之凿凿的说老教授有个女儿，穆琪坚定的认为根本没有这个人，男朋友压力太大，需要看医生。
没有出声证明，没有死亡证明。
这个屈广菊真的会是一种类似于鬼魂的精神体？
姓屈的老教授著作是镜中世界。
自己此前刚在深海遗迹里见到镜子！
这个屈广菊会不会就是一种，只由光组成的人？